大年三十晚上,吃過年夜飯,大家圍坐在炕上嘮嗑。
“咱們杏花坡的考生呢?”盤腿坐在炕上的丁海杏剝著花生問道。
“應該都不差。”丁媽看著她笑道,“提前得到消息,你爸在工作上做了調整,曲老師當時還沒有走,特地給他們複習來著。”
“這要再考不上,該懷疑腦子有問題了。”丁爸輕哼一聲道。
“曲老師還沒走嗎?”丁海杏驚訝道,“不該呀!沈校長為了這些老師的事情跑前跑後的。”
“白開明他們走了,現在就剩下曲老師自己了,他的問題有些特殊。”丁爸壓低聲音道,“他家有海外關係,審核時間要長。沈校長專門寫信過來,讓曲老師耐心點兒,一定會向其他人一樣回城的。”
“那曲老師還好吧!看著別人一個個都走了。”丁海杏關心地問道。
“已經有希望了,早晚而已,他的心態很好。”丁爸笑了笑道。
“你爸這一回可是要大出血了。”丁媽看著丁海杏突然說道。
“姥姥怎麼了?”北溟迫不及待的問道。
“你姥爺要給每個考上大學的人二百元獎勵。”丁媽看著他們說道。
“用詞嚴謹點兒,不是我給,是大隊給。”丁爸立馬聲明道。
“哇……姥爺,他們還不得感動哭的稀裏嘩啦的。”小九兒砸吧著嘴道。
“哪有你說的那麼誇張的,都是大人哭什麼?”丁爸哭笑不得地說道,“不過感動倒是真的。”
小九兒笑嘻嘻地說道,“看吧!我就說嗎?人心都是肉做的,不可能無動於衷的。”
“爸怎麼想到現金獎勵他們呢!”丁海杏好奇地問道。
“當時沒想那麼多,這兩年咱們日子好過,荷包也鼓了起來。”丁爸頓了一下又道,“來這裏的知青,隻要不偷奸耍滑,踏踏實實的幹,不比城裏人掙的少。加上糧食和蔬菜又不用掏錢,這日子正經過的不錯。”話鋒一轉道,“後來的這些下鄉來的,家裏生活都不太好。但凡有點兒門路早在城裏想辦法托後門招工了。”感慨道,“這些孩子掙了錢,孝順家裏了。手裏其實沒多少錢。”接著又道,“隊上這些年不差錢,就想著結個善緣。”精明地又道,“這一屆大學生,能考上的未來都不會太差了。”
丁海杏笑意盈盈地看著老爸,雖然他不懂什麼叫人力投資,不過這人經曆的多,人生的智慧可一點兒不少。
丁海杏拍了拍手,端起了玻璃杯,輕抿了兩口,潤潤嗓子,手摩挲著杯口,猶豫著該不該說,“爸?”
“嗯!”丁爸看著她問道,“什麼?”
“您想過以後嗎?”丁海杏放下玻璃杯,抬眼看著丁爸道。
“這沒頭沒尾的,我不大懂你的意思?”丁爸輕蹙了下眉頭道。
“我是說政策上的變化。”丁海杏琢磨著說道。
“政策上能有什麼變化?”丁爸挑眉看著她道,“沒影兒的事,你瞎捉摸什麼?”
丁海杏斂眉深吸幾口氣,抬眼看著他道,“這可不是瞎捉摸,大學都已經重新招生了,沒有什麼不可能。現在的農村生產模式明顯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