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圍觀的人群早已散去,林平之依然蜷縮在街邊的牆角。行李箱裏帶來的衣服散落在地上,沒有人願意幫手撿一下。路過的行人都會快速的走過這片是非之地,沒有人願意多看林平之一眼。
林平之小心的蜷縮在牆角,不敢抬頭觀察周圍的環境,周圍譏笑的聲音不斷在他的耳邊盤旋:“做什麼不好,小小年紀做小偷!”“看起來衣冠楚楚,原來是個賊!”“記住他的樣子,以後看見他小心點。”“小偷啊,他是個小偷!”……
林平之的心裏亂糟糟的,什麼都在想,又什麼都沒有想。後悔、自責、屈辱、怨恨,還有很多自己也說不清楚的感覺纏繞著他的思想,耳畔嗡嗡的聲音使得他就要發瘋。
“我不是小偷!”林平之突然一嗓子吼了出來,仿佛帶出了所有的怨氣!
路過的行人吃驚的看著他,然後匆匆的走開。林平之苦笑一下,又把頭深深的埋下。是啊,自己怎麼會是小偷呢?自己長到二十四歲還沒有想過有什麼東西需要偷的。就算是當初最貴的大哥大,自己也可以隨便買兩部,一部拿來打電話,另一部拿來打架。從小到大,他一直是被嗬護著,要什麼就有什麼,從來受不得什麼委曲。可是考研究生的時候,父親不知道為什麼,放著家門口的福大不讓考,放著自己讀了四年的廈大不給報,偏偏要自己報考人生地不熟的逸仙大學。就連最疼愛自己的母親也沒有幫自己說話,而且要自己一個人來羊城,不許別人送自己……
提起羊城這個地方他就來氣,下了飛機學校也沒有人接機,自己一個人打的到學校,可是一到學校就被一個小女生耍,然後居然被兩個混混陷害,白白挨了一頓打,還被扣上小偷的帽子。
“唉,小夥子,怎麼蹲在這裏?看這衣服撒的,是不是遇到搶劫了?這世道,真實越來越不安定了。你不是本地人吧?”
一個老大媽的聲音在林平之的耳邊響起,林平之緩緩抬起頭,看了一下這第一個對他有些同情的老大媽。說是老大媽,其實隻有四十多歲的樣子,最多可以說是大嬸,一臉的慈祥,體型偏瘦,右手拎著裝了蔬菜的方便袋,左手還提著一條魚,正和藹地看著自己。
林平之看了大嬸一眼並沒有說話。看的出大嬸是個好人,但她還是對自己有些戒備,隻是遠遠地看著自己說話。在這個陌生的城市,他已經不再相信任何人。
“小夥子,我看你不象是壞人,怎麼會……”大嬸觀察了一會,一邊說話一邊把手裏的東西放下,幫林平之把地上的衣服收拾起來,抖幹淨上麵的灰塵,然後疊放在行李箱。
林平之呆呆地看著大嬸的動作,完全沒有任何反應。他沒有拒絕,也沒有感謝,隻是盯著大嬸把衣服一件件收拾起來疊放在箱子裏,然後把箱子的拉鎖重新拉好。
“這是你的嗎?你是來報道的學生?!”大嬸替林平之拉好行李箱正想起身離去,不經意瞥見旁邊有一張滿是灰塵但頗為精致的紙卡,隨手揀起來一看,忍不住問了起來。
林平之依舊沒有說話,那張紙現在對於他來說已經不重要,他一點也不想在羊城呆下去了。
“林平之?你是林震南的兒子?!怎麼會這樣?怎麼蹲在這裏?”大嬸看到了通知書上的內容,顯然很是吃驚。她一邊問一邊蹲下身認真地看著林平之的眼睛,想求得事情是否為真。
林平之一聽大嬸知道父親的名字,忍不住也打量起了大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