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他從不正反抗陸子珩。
往年在陸子珩前, 殷長夏總是裝乖賣巧,想要換來短暫和睦。
在知道陸子珩差一點當了凶棺鎮棺人後,愧疚感更是讓殷長夏收斂自己鋒芒。
但現在, 殷長夏不再隱藏。
如此尖銳對立,怕是從未有過,殷長夏覺得前所未有輕鬆。
像是長久以來憋一口氣,終於能夠舒緩開來一樣。
白晝欲頹, 昭昭光華撞上了潑墨般烏雲, 腳邊再度凝出一層薄薄霜雪,讓四周氣溫變得更冷。
寒風砭骨,呼吸間已滿是白氣。
陸子珩站在石門之上,通過蘇摩脖頸處雙魚玉佩, 清了殷長夏話。
陸子珩沒有回答殷長夏,臉陰沉了許多。
殷長夏:“你底牌不止這些吧?不如全都拿出來。”
兩人談話之時,宗曇等得不耐煩,此刻還在監控著紅魚和青魚動向。之前吃過雙魚玉佩虧, 不可能再犯一次。
五區石門一旦打開,宗曇便強行打開它!
陸子珩目光幽深:“底牌這種東西,當然不能一下子全都拿出來。”
他看向了蘇摩:“還愣在那裏做什麼?”
蘇摩:“……”
青魚已經被裴錚給‘吃’了下去, 少了青魚,他行動變得極度僵硬。
隨著時間流逝, 這具身體越發不靈活。
蘇摩無表情動了, 槍/尖刺了過去。紅魚在他四周遊動, 尾巴掃去同時,更有冰冷水飛濺到殷長夏身上。
靈魂因感知到恐懼而興奮,身體無法做出反應。
厚重石板被長/槍用力挑起,激爆裂, 碎成了幾塊。白齏粉飛,模糊了殷長夏視線。在這之中蘇摩突然從中竄出,一把將武器朝著殷長夏刺去。
殷長夏側身躲閃:“你現在無法傷到我,再多次是無用功。”
殷長夏嚐試著想要抓住紅魚,毀掉雙魚玉佩。
但每每伸出,都隻能抓到它魚尾,紅魚憑空消失。
殷長夏心是冰冷絲綢觸感,滑膩得根本沒有抓住感覺,隻能任由紅魚肆意遊動,擺動著紅金漸變魚尾。
蘇摩:“主人,命令,我得執行。”
他將長/槍收回,再度用力朝底部挑去。
石塊飛,砸在了殷長夏身上,令他不自覺用雙擋住了自己。
此刻連宗曇看出來了:“該死,紅魚作用之一是移情。”
眾人不禁暗驚。
鄭玄海瞪直了眼:“……移情?”
這麼來,蘇摩絕對從命令舉動,原本該是對殷長夏?
畢竟蘇摩是兩口凶棺結合產物,陸子珩可沒有同他們相處過,他們該認定主人是殷長夏。
“卑鄙!”鄭玄海喉間腥甜,忍不住罵了一句。但他腦子十分清醒,慌張提醒道,“快讓宗曇躲起來。”
要是作用在宗曇身上,後果不堪設想。
殷長夏:“……”
分他裏還有樊野,徐默,隻是暫時沒有現身而已。
但他們第一反應,便是讓宗曇躲起來。
真不知是因為宗曇力量太強,還是因為和他羈絆太深,移情變得異常離譜。
殷長夏有些耳熱:“宗曇,別離蘇摩太近。”
宗曇:“……”
他目光晦暗難測,蘊含著狂烈風暴,像是要摧枯拉朽般毀盡一切。
宗曇伸回了,悄然隱匿在身後,本打算幫一幫殷長夏,隻得按捺下來。
礙紅魚。
他可不想如同蘇摩一樣被控。
光想一想,讓他想要瘋狂撕碎那人,盡早除掉這威脅。
陸子珩笑了笑:“不用那麼緊張,我還沒厲害到能控鬼王。”
殷長夏:“你以為我相信你鬼話?”
陸子珩表情一點點消失,仿佛在他身邊所有斑斕彩,都能被他扭曲成淡漠黑白二一樣。
阿祈真不一樣了。
前段時間還被陰霾籠罩,現在便已經能夠獨當一,成為了a級玩了。
正因為他所不知道殷長夏,在迅速成長著,陸子珩才生出那麼激烈反應。
更像是雛鳥要往更廣闊天地飛行時,生出不知所措人反倒是一直護著他人。
這一點,連下方黎靖看出來了。
大約是害怕吧。
可笑是害怕並不是獨自臨廣闊天地殷長夏,反倒是這一直被留在原地陸子珩。
黎靖嘴唇溢滿鮮血,他強忍著胸口劇痛,沒有在眾人前將口腔裏血吐出,維係著最後一絲優勢。
早在之前便查清了陸子珩底細。
或許陸子珩自己看不清,但作為旁觀者再清晰不過了。
枯葉被人踩得髒,印滿了腳印,延長至前方區域。
守在五區石門內玩們,已經開始慌張了。
他們是五區最後一堵牆,石門敞開之後,便要換他們上了。
“石門不撐不住吧?”
“胡!這可是區域大門啊!”
“但在人是殷長夏,那可以駕馭鬼王殷長夏啊!”
那場勢浩大直播,誰沒有看過?
眾人:“……”
園玩想法早已改變。
他們對直播影響心知肚,恐怕現在大部分人想不是怎麼和殷長夏為敵,而是怎麼加入殷長夏隊伍。
那支隊伍,太令人豔羨了。
但在陸子珩強壓之下,他們沒膽子生出背叛心。
如果真有局勢流動這種東西,他們算是切實感受到了,那股從五區刮向界風,推動著洪流朝著殷長夏方向奔湧而去。
如果風有形狀,想必是這樣。
想要靠近,想要加入。
“先別急,陸隊想辦法解決。”
“再了,我們現在感知,一定是s級道具帶來影響,那都是假!”
男人:“……假?”
他臉上出現了惘之,一時半兒弄不懂了。
不是支配範圍有限,離得這麼遠都還受到了影響嗎?
冉雪故意壓粗了線道:“要不然,為什麼所有人都不想抵抗?竟然沒有一人生出其他想法?”
自從租客那遊戲後,冉雪便加入了寒鴉。
她拉了拉自己兜帽,隱匿在更深人群當中,想要再觀察一段時間。
沒能找到她想找到人,冉雪生出了萬般失望。
園快要覆滅之際,她哪怕是想繼續找下去,沒有這時間了。
哪怕是她在遊戲裏找到了一些園異樣點,不告訴任何人。這些情報,恐怕不光是殷長夏想知道,薄臨鋒同樣想知道。
她消極想著,幹脆把這些東西帶進墳墓,大都一起死了。
冉雪目光暗淡,失去了往日神采。
倘若殷長夏在這裏,一定認得出冉雪是‘租客’那遊戲時參玩。
那遊戲死了太多人,冉雪活了下來。
到了冉雪話,他們這才強行鎮定下來:“是啊……陸隊有辦法。”
是真是假,他們不想再去分辨。
許裏摻雜了自己願望,可一切都被藏匿在這一片血腥之中。
大腦是麻痹,身體是緊繃。
他們低著頭,身後是積屍成山景象,玩們在互相殘殺,光柱都還沒來得及收割五區死亡之人,可想而知五區玩有多瘋狂。
鼻尖透滿了惡心臭味,屍體腐化速度快得驚人,蛆蟲在裏鑽來鑽去。
然而他們強壓恐懼,不過是飲鴆止渴。
短暫枯木逢春,到最後仍舊蕭條。
“怎麼沒響動了?”
“難道是戰鬥停下來了?”
“誰占據了上風!?”
一連串疑,宛如一隻大,將他們脖子箍緊。
“……不、我不想待在這裏了!”
隨著最前方一尖叫響起,石門竟然真被推開一道縫隙,幽藍火苗從泄了進來,觸及到了其中一位玩身軀。
那位玩陰狠想要發動攻擊,不像這火這麼厲害,反而燒到了他自己。
“啊啊啊——!”
眾人瞧見他慘狀,腦子嗡了一。
“快分開!別聚集在一起!”
“他們那邊擁有鬼王,遲早破開大門。”
裏徹底了,僅僅因為一極小曲。
那位玩當場被燒成了焦黑,頭上隱匿道具被損壞。眾人這才發現,他是五區□□當天劊子之一,裏起碼殺了七八無辜人。
雖然該死,但死得太慘。
這樣畫讓眾人屏住了呼吸,僵在原地久久沒有動靜。
“滾啊,誰願意在這地方阻攔殷長夏,那可是鬼王,了多少次,那可是鬼王啊!”
“我要活下去,別攔我路!”
隨著一人嘶吼和求救,無數人開始暴動。
正當他們準備往回跑時候,寒鴉袁闊,早在後方準備了。
“想去哪兒?”
袁闊冷冷看著他們,裏已經解決了幾人。
他拽著方才那人額前頭發,猶如提小雞那樣,不費吹灰之力。
而那人隻得滿臉痛苦,感覺自己像是一隻被割斷了脖頸,正在被放血雞。
死亡如此清晰。
他想話,可氣管被割斷,完全發不出。
這樣血腥場,震懾了所有人,令他們僵住了身體,不敢再繼續向前。
袁闊:“再不回去,別怪我不客氣。”
眾人:“……”
袁闊:“再了,情不像你們想得那麼悲觀,那隻是驚擾之策,殷長夏身邊那隻鬼王能進來早進來了。”
騙人!
眾人咬了咬牙,隻得再度返回。
借由那縫隙,他們能將場看得更加清晰。
分已經很害怕了,可看上殷長夏一眼,那種恐懼變得更深。他們這才知道,方才感知到得一切憧憬情緒,並不是殷長夏恐懼支配,而是他們自己想法。
當無數雙眼睛,堆滿了石門縫隙時候,讓這扇石門賦予了生命克係怪物。
殷長夏:“裏套了。”
陸子珩:“不是解決了嗎?不礙。”
殷長夏:“……”
這種時候了,陸子珩還能眼睛都不眨一下,全神貫注放在了自己身上。
陸子珩:“剛才宗曇嚐試著打開了,能成功嗎?”
殷長夏:“嗬,你這是知故問。”
陸子珩:“我隻是在告訴你,石門是區域大門,得從內部機關打開,再由十幾二十幾玩一同推門,才有可能成功。”
殷長夏眼神微閃,他當然知道這件。
不過石門阻隔了支配,範圍根本無法擴展到這麼遠。他們在五區沒什麼人,到底怎麼樣才能從裏打開?
五分鍾時間已經過去,如果一分鍾對應一百人話,看樣子周圍多出了四五百人。
殷長夏大口喘氣,s級道具使用,比他想象得耗費體力多。
身上黑霧散開聚攏,維持不了太多時間。
陸子珩:“啊……果然有時間限製。”
殷長夏渾身發冷,有種被破碎玻璃渣,紮到渾身出血感受。
殷長夏喘息隻有幾秒,便再度穩住了氣息。
不能再跟蘇摩耗費下去了。
心頭縱然知道這些,可要想完全擺脫,並非一件容易。
當蘇摩再一次挑動長/槍之際,殷長夏側身閃躲,迅速彎下腰後靠近了蘇摩,拳頭打在了他下顎上。
蘇摩不禁吃疼,回槍掃來,被殷長夏用右鬼骨拽住了槍/頭。
蘇摩一驚,將武器抽離,在殷長夏中旋轉了起來。
殷長夏冷笑道:“臉上終於有其他表情了?”
蘇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