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風的叮囑無疑給送行的眾人吃下了一記定心丸,目中全都現出了感激之色,漫天雨絲中,伴著大軍出城的整齊腳步聲,衛風的歌聲隨著風兒飄來,略帶蒼涼悲壯,又充滿著壯誌豪情:“開城見風雨,吳會金戈急,帝車信回轉,河沔複馳騁,孤鳳向西海,飛鴻辭北溟,因之出寥廓,揮手謝公卿!”
眾人不由渾身一震,全都交換了個詫異的眼神,褚爽更是忍不住的捋須讚道:“此詩大氣磅礴,蘊含大展鴻圖之誌,衛將軍以詩言誌,與如今的玄言山水詩別是一番風格,衛將軍若棄戎從文,論起成就來,當不會遜於郭璞、孫綽、謝安石、陶潛(陶淵明)之輩,或許,自成一派詩文鼻祖也不是沒可能啊!”
褚夫人跟著讚道:“玄言山水詩無病呻吟,空洞無物,盡顯頹喪之氣,妾聽的耳朵都要起繭了,而衛將軍以情動人,獨辟蹊徑,真乃天縱之才!”
褚夫人一臉的讚歎之色,又看向褚靈媛,吩咐道:“靈媛,你不許有別的心思,你除了多個高門士女的身份,又有哪一點比的上人家?也不許瞧不起這瞧不起那,你的親事就這麼定了,如果衛將軍三年內末能取來士籍,那你再多等他幾年也是無妨!”
“阿母!小女得等到什麼時候啊?難道他做一輩子寒門,小女也要等他一輩子?而且二兄不是跟著他了嗎?既使小女不嫁他,他也不會翻臉不認人了吧?”褚靈媛委屈的都要哭了,連忙不依的搖起了褚夫人的胳膊。
對於褚靈媛來說,既然家族已經定下來把她嫁給衛風,她也沒什麼好說,這時代的高門士女,都有為家族獻身的覺悟,最多自已不幸福罷了,這一輩子就當是毀了,平時念念經多拜拜佛,湊合著過日子,期望來生嫁個如意郎君,可最令她恐懼的,還是失去了紅丸,新婚之夜,交不出紅丸該如何是好?假如坦言告之,先不提自已有沒有臉麵說出,這人會不會相信還是個問題呢!天底下有哪個女人會自已取了自已的紅丸呢?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嗎?
褚夫人根本不明白褚靈媛的糾結,不滿的狠狠瞪了她一眼,不客氣道:“當年明穆皇後(庾文君)二十四歲才嫁與孝明皇帝,你今年才十六歲,急什麼?總之,阿母看好衛將軍,自今日起,再有人上門求親一概推掉!”
褚靈媛清楚自已的母親對衛風有很深的好感,於是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褚爽。
說實話,如果衛風真能取得士族身份,褚爽也願意納他為婿,衛風雖然不擇手段,又殺人不眨眼,但換個角度思考,這不正是說明了此人的強勢嗎?經過近幾個月的觀察,褚爽也認同了褚夫人有關衛風頗為自律的斷言。
褚氏已經明顯日薄西山,需要強有力的靠山作為支撐,更重要的一點,褚氏根本擺脫不了衛風的控製,那日推卻了琅琊王的聯姻,也於無形中開罪了司馬氏,孔道言語中的威脅與不滿,褚爽仍是曆曆在目,把女兒嫁給衛風,就當作買個護身符好了。
姻親有難,而衛風置之不理,將永遠為世人不齒!於是,褚爽也點點頭道:“靈媛你這脾氣是得改一改了,出嫁從夫,你得好好和你幾位嫂嫂學學為人妻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