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一章 思想交鋒(1 / 2)

“好!”劉裕拍案叫好:“衛將軍字字精僻,確是道出了桓玄的處境,那麼,愚兄再問一句,桓玄之後,天下誰屬?”

這話一出,所有人均是精神一振,暗道正題來了,紛紛把美目投向了衛風,劉嬌的俏麵布上了一絲忐忑,她預感兄長與夫郎間的關係自今日起,將不複以往那般曖昧難明的狀態,而是會徹底明朗化,這讓她禁不住的暗暗擔心。

劉興男卻是紅紅的眼眸中挑恤意味十足,倒要看看這人會不會厚起臉麵一口應下!

衛風無視劉興男的目光,不急不忙道:“總之不可能是司馬氏,司馬氏於淝水戰後本有中興之機,奈何孝武帝才疏誌淺,貪酒廢政,任由司馬道子弄權,坐看氣數白白耗盡,晉室至此,縱是司馬懿重生亦束手無策,也不可能是高門甲族,高門甲族不接地氣,不知蒼生之苦,強行出頭,無非是另一個桓玄罷了,難逃身死族滅的下場,將來的天下,有才德者自居之!”

說實話,劉裕仍存了最後一線勸說衛風的希望,就當是看在劉嬌的麵子給衛風一個顯耀門楣的機會,這不奇怪,大多數人都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在勝負未分之前,沒有誰會認為自已注定失敗,尤其對於野心之輩更是如此。

劉裕希望能通過說理的方式一步步的把衛風的話頭套住,最終令他啞口無言,信心動搖,誠心歸於自已麾下,對於劉裕的目地,劉興男與劉嬌顯然心領神會。

隻不過,衛風的回答滑不溜手,僅有大概而不指明具體,令劉裕頗為無奈,於是把心一橫,直接了當的問道:“倘若衛將軍他日有執掌中樞的機會,當會如何?”

衛風眉頭微皺。似是做出了一副思考的模樣,隨即卻反問道:“劉兄會如何施政?衛某不才,欲討教一二。”

劉裕暗自氣結,還是裝聾作啞的老一套啊,但他既然存有把衛風收為已用的僥幸,就必須要拿些真貨出來,略一沉吟之後,便道:“為政者,理當清簡寡欲,嚴整有法度。不視珠玉輿馬之飾。後庭無紈綺絲竹之音。使財帛皆在外府,內無私藏,具體則是削平強藩,集權中央。土斷清口,廢繁為簡,使百姓休養生息,而國力自強!”

“嗯!”劉興男重重一點頭,差點就要出聲叫好!

“這個....”衛風卻現出了遲疑之色,搖了搖頭:“嚴整有法度衛某同意,但清簡寡欲有待商酌,衛某以為,使國家長治久安。不出於開拓視野,探索創新,尚武好鬥,藏富於民,節儉與否並不關大局。具體而言,對內秉持公平、公正、公開的原則,打通向上晉升的渠道,使普通良人也能出將拜相,最終消彌士庶之別,至少在治政方麵依才能,而不是依出身提撥。

對外則鼓勵出海探索,遊曆天下,有組織的對化外夷民進行掠奪征服,取人財富為已用,以戰養戰,依靠戰區獲取補給,而不過度依賴於後方輸送,當然,要使戰爭成為掠奪戰而不陷入消耗戰的泥潭,對敵必須要保持足夠的軍事優勢,要做到不戰而已,戰則必勝,這又回到了探索創新方麵,隻有探索創新,才是向前發展的原動力,無論軍民,皆是如此,具體可歸納為走出去與競爭!”

“哼!您就胡扯吧!”劉興男不服氣的冷哼一聲:“古之明君,上至堯舜,下至文景,誰不是無為而治,以仁德治天下?尤其是文景崇尚節儉,連皇後都布衣釵裙,不佩珠玉,留下了赫赫美名,為曆來正直之士景仰,而將軍您呢,竟然還敢質疑清簡寡欲,古來亡國之君,誰不是亡於驕奢淫逸?

至於您提到的消彌士庶之別,興男雖出身於小門小戶,卻不得不提醒您,聖人有雲: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推而論之,夫婦兄弟朋友,也各有其道,古來帝王誰不是依此治國?您標新立異,難道要如王莽弄致天下大亂?

最後一點,您崇尚以武力掠奪,興男曾親眼見著您滅了新羅,屠城滅國固然能取一時之需,卻有傷天和,有悖於聖人之道,終不為長久之計,我中土朝庭曆來講究澤被四海,以仁德服萬邦,令偏邦蠻夷誠心來朝才是正理!

也不知您從哪裏整來的這些歪門邪道,興男敢斷言,若是您有朝一日執掌朝政,必然百姓困苦,民不聊生,父親所主張的,才是王道,正道,長治久安之道!”

劉興男把衛風批的一文不值,心裏暗呼好爽,小臉蛋都由於興奮過度而漲的紅通通的,眼珠子也在滴溜溜的四處亂轉,果然,父母與姑母均是現出了毫不掩飾的詫異之色,王蔓與陳少女則以重新審視的眼神打量著自已,仿佛不敢相信自已竟能說出如此的長篇大論,這讓她更是得意,忍不住的哼哼有聲,輕輕晃動起了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