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零五章 衛風的建議(1 / 2)

不多時,馬車徐徐停住,司馬德文在仆役的挽扶下鑽了出來,立刻一正衣冠,給謝道韞畢恭畢敬施了一禮:“德文見過謝夫人,祝謝夫人萬壽安康!”

孰不料,謝道韞俏麵一沉,冷冷道:“琅琊王有心了,不過,妾還沒那麼老,萬壽安康過幾年再說罷。”

司馬德文頓時連罵自已該死,謝道韞的麵容如三十許婦人,肌膚細膩,麵色白裏透紅,滿頭烏發油亮有光澤,哪裏有半分老態?祝人萬壽安康,這不是拐著彎子罵人嗎?

隻是話已脫口,再沒了收回的可能,司馬德文尷尬的笑了笑,就要去給謝混與晉陵公主見禮,卻是目光一滯,看見了王蔓!

今日的王蔓,滿頭珠翠,盛裝著身,與那日的輕簡便服不同,美豔中雍容華貴盡顯,司馬德文歡喜的拱了拱手:“王家女郎莫非也是往破崗瀆?”

衛風搶先一步嗬嗬笑道:“琅琊王好巧啊,這麼早打算上哪去?怎麼走哪兒都能見著你?對了,上回的明誌詩準備的如何了?可否吟上兩句讓衛某瞻仰瞻仰?”

司馬德文就覺得如同吃了個蒼蠅般渾身噎的慌,由清早見著王蔓而來的好心情瞬間消散無蹤,當即冷冷一哼:“你是什麼身份?孤往何處去為何要與你說?”

衛風也不著惱,麵帶微微笑,謝道韞不禁搖了搖頭,狠狠瞪了一眼這個惹事精,便招呼道:“好了,琅琊王能屈尊往迎王郎,總算是心意難得,妾代王郎謝過了,現在趕緊走罷,莫再耽擱了。”

司馬德文原有與王凝之的子侄們逐一問候的打算,可這時,隻能把這念頭打消,在不舍的看了眼王蔓之後,喚道:“文麗,咱們好久沒見了,你過來與我同乘一車可好?”

謝文麗看了看身邊的謝文蟬,竟還無意識的偷偷瞥了眼衛風,這才搖了搖小腦袋:“琅琊王的好意文麗心領了,但文麗得陪著文蟬,請琅琊王自便吧!”說著,與謝文蟬相繼邁上了馬車。

未婚妻的不冷不熱的態度,令司馬德文胸口憋的慌,卻隻能悻悻回到自已車上,其餘諸人也陸續上車,劉興男剛要上王蔓的車,衛風突然問道:“劉興男,你怎麼不騎馬了?你不是最喜歡騎馬嗎?”

劉興男立如防賊般現出了警惕之色,側著小腦袋想了想,確定衛風的問話中沒有陷阱,這才遲疑道:“姊姊沒人陪,趕去破崗瀆得好幾十裏呢,一個人坐車多無聊啊,興男陪姊姊說說話。”

“哧!”衛風不屑的輕笑一聲:“我看你是想睡懶覺吧?王蔓那裏不用你操心,她與謝夫人同乘一車不就得了?”

“哼!誰要睡懶覺?睡懶覺興男就不起這麼早了!”劉興男不服氣的冷哼一聲。

王蔓的柳眉略微擰了擰,依著多年來的了解,她清楚衛風絕不會無緣無故的唆使劉興男騎馬,隻是,如果有心猥褻,行至中途偷偷溜上車豈不是更方便?

王蔓很想弄清楚衛風這不經意舉動背後隱藏的真實意圖,恰又見著衛風打了個眼色過來,於是配合的笑道:“興男,想騎馬便去騎,謝夫人也是自已乘車,姊姊去陪著謝夫人不礙事的。”

“噢!”劉興男點了點頭,迫不及待的跨上了馬匹,很快的,車馬均已就緒,迎接隊伍依次啟行,向著破崗瀆行去。

由建康至破崗瀆有一條黃土大道,雖然天未亮透,卻已是車馬絡繹不絕,規模不一的商隊往來於兩地之間,謝文蟬與謝文麗平日裏很少離府,乍一見著如此熱鬧的景象,均是興奮異常,探出個小腦袋對著途經車隊指指點點,嘴裏還唧唧喳喳不停,而司馬德文為防著衛風騷擾,他的馬車駛在姊妹花的馬車邊上,也探著頭,介紹著風景名勝,伴著恰到好處的詩文點綴,倒也不給人乏味感。

衛風則是視若無睹,並且也不撩撥劉興男,目光森冷,打量著從身邊經過的每一隊車馬,仿佛真有人會對晉陵公主不利似的,這讓王蔓更加不解,但她始終認為衛風不可能無動於衷,因此在與謝道韞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的同時,還留意著外麵的動靜。

不知不覺中,車隊過了方山,由正南折向正東行駛,距離破崗瀆最西麵的破崗棣還有二十來裏,這一段路,往來客商明顯少了很多,或許是由於熱鬧不如先前,也或許是看膩了道旁的花花草草,還可能是隨著日頭越來越高,車裏也越發悶熱,又可能是與車坐的太久,顛的人頭暈腦脹脫不了幹係,姊妹花的興致明顯大減,與司馬德文的交談也多了幾分敷衍的味道,尤其是謝文蟬已經把腦袋擱在了謝文麗的肩膀上打起了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