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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仲元的辯解有理有度又有情,王愉頓時啞了火,其實,在坐的公卿權貴中有相當一部分與衛風入士毫無關係,這部分人原先是抱著看好戲的心態,就當作在沉悶的朝會中尋個樂子,可這時,也紛紛對河東衛氏起了同情,若論南渡士人之慘,未有哪戶能超過河東衛氏!
河東衛氏先被賈後報複遭受重創,元氣還未恢複,又被迫南渡,就此沉淪一蹶不振,如果河氏衛氏是小門小戶倒也罷了,可偏偏是門第第二品的高門甲族,個中的酸楚令人感慨不已,一時之間,殿內唏噓聲大作,更有人把不滿的目光投向了王愉,仿佛隻要這個人再敢揪著衛氏的譜牒不放,將會立刻群起而攻之似的。
同樣出身於琅琊王氏的尚書令王珣捋了捋斑白的胡須,歎道:“衛氏於我朝功勳卓著,先祖衛瓘更是因著忠直,曾向武皇帝隱諫另立太子以致被賈後記恨,最終落得個身死族滅的下場,每每想起,都令人歎息啊,如果當初武皇帝能正視衛瓘的提議,恐怕我等還在洛陽啊,哎~~算了,不說了,多說徒自傷悲,故老夫以為,衛氏的譜牒無論是否偽造都無須追究,多給他一個士人名額,可以當作朝庭對衛氏的一份心意,但此事可一而不可再,僅為特例,諸位以為如何?”
席中已經有人開始點頭稱善,謝混趁熱打鐵道:“衛將軍的文采亦是舉世無雙,其獨創明誌詩與我朝流行的玄言山水詩炯然有異,以詩言誌,寓意刻深,感人肺腑,發自內心,即便以公義都自愧不如,足以當得起一派開山鼻祖,如此人物。又已確證為河東衛氏子弟,恢複士籍理所當然!”
“哼!”一聲鼻音頗重的悶哼響起,口齒還有些含糊不清:“縱是如此那又如何?品性亦是考核士人的不可或缺因素,此人凶蠻殘暴,動轍出手傷人,如何能入籍為士?”
眾人紛紛轉頭看去,這正是於不久前被桓玄任為侍中兼左衛將軍的殷仲文,如今滿麵怒容,嘴裏隱約閃爍著亮澄澄的黃光,顯然是鑲上了大金牙!
褚爽也不多說。向桓玄拱了拱手:“衛將軍傷人事出有因。早有定論。無須再爭,請南郡公稟公處置!”
“這個....”桓玄為難道:“裁斷入士乃司徒職責,既便是丞相,冒然插手也恐有不妥罷?”
司馬德文立時放下了心。帶著得意重重一哼!
謝混不禁一陣怒火湧上了心頭,司馬德文處處和自已做對,這還是自已的姻親嗎?一瞬間,他都有了種當庭退婚的衝動,好一會兒,才強按下惱怒,冷冷道:“德文,望你莫要以私廢公,莫要無理取鬧。免得有墮於宗室聲威!”
司馬德文也豁出去了,擰著脖子,毫不示弱道:“天下間誰都可以入士,就他不行,姊夫。你護著那姓衛的,枉顧咱們是姻親的事實,也罷,今日德文把話摞下,有德文任大司徒,他休想入士,除非請南郡公先罷了德文司徒之職!”
這話一出,殿內一下子喧嘩起來,這得有多大的仇恨,才能讓一個人不講理到如此地步?難道僅是由於相王之死?絕大多數的不知內情者紛紛議論著,看向司馬德文的目光中有不解,有鄙夷,有歎息,與一部分的同情。
同情是誤認為了司馬德文奈何不得桓玄,隻能拿衛風撒氣,誰都能看出,衛風斬殺相王全族隻是適逢其會,既便沒有衛風,相王父子也難逃桓玄毒手!
桓玄的確是抱著兩不相幫的態度,衛風入士與否,他都各有法子應對,正如那回在石頭城上與卞範之商議,不入士,花的是水磨功夫,入了士,則有可能一勞永勉,因此他既不反對衛風入士,也不罷免司馬德文的大司徒,與卞範之均是一副袖手旁觀的模樣。
眼見局勢陷入了僵持,“咳咳~~”從未主動開過口的王神愛破天荒的清咳兩聲,雙手一壓:“眾卿莫再爭吵,吵吵鬧鬧何時是個頭?既然南郡公不便裁斷,那麼,本宮代表陛下提個折中建議,不妨召衛將軍入殿,給他個當庭辯解的機會,眾卿以為如何?”
刷!刷!刷!殿內的喧鬧聲嘎然而止,一瞬間,所有人全都望向了王神愛,帶著滿臉的不敢置信之色!
還有人掏了掏耳朵,沒聽錯吧?這真是王神愛的聲音?她這幾年不是專門說準的嗎?何時有了自已的見解?但王神愛那森冷又帶著些威嚴的目光在向所有的質疑者提醒,剛剛的話正是出自於她口!
褚爽、王凝之在愕然之後不約而同的現出了欣喜若狂之色,庾氏向衛風的分析沒有錯,王神愛在這一刻,代表著天子司馬德宗,傀儡又如何?放眼茫茫江東,天子隻有一人,天下依然是司馬氏的天下,更何況桓玄不比曹孟德可以把獻帝完全架空,他還未來的及掌控住朝庭,畢竟入朝才一個月,時間太短了,在這樣的情況下,王神愛的發言無疑具有相當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