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都給老子上!”聽著前方傳來的轟隆隆聲響與慘叫聲,郭生感覺心髒直抽,他猜到晉軍必然會在側麵有所防禦,卻沒猜出竟會有如此凶猛的火力!
他很不理解,晉軍之前不是已經被高句麗衝破了軍陣嗎?為何沒有半點影響?
要知道,這都是他的嫡係啊,正是由於有兩萬精騎在手,馮跋才會許他以高官厚爵,如果損失過大,他在大燕國的地位必然動搖,甚至力量虛弱至無力反抗時,麾下的殘兵敗將被收編都不是沒可能,馮跋隻需要隨便給他安排個罪名就可以了。
馮跋盡管組織了五萬軍,但直屬兵力不多,這沒辦法,他取得燕**政大權的時日太短了,麾下將領仍具有相當大的**性,馮跋的政權組織形態類似於慕容氏,雖自命為天王,實際上隻相當於胡族中的大單於,即部落軍事聯盟中的首領,馮跋登基之後,原本是準備通過步步逼迫,來逐漸收取諸將的軍權,可是他沒有時間,衛風來的太快了,根本不給他整頓的機會!
除此之外,慕容氏與拓跋氏之所以宗室間內鬥不斷,也是軍權過於分散的原因所致。
甚至拓跋珪立下殺太子生母這一殘忍之極的律令,其目地同樣是為了扼製部族勢力,使自己的國家盡可能的向中原封建王朝過渡,畢竟拓跋氏時至今日,仍保留著諸多的母係殘餘。
郭生的心裏卻滴滿了鮮血,由於處於後陣,摸不清前方的情況,他必須要弄清楚是怎麼回事,於是猛一揮手:“去前麵瞧瞧究竟發生了什麼。”
“遵命!”數百騎擁著郭生向著陣前疾奔而去。
在燕軍營寨裏,馮跋與馮素弗也是麵色沉凝。他們雖然分辨不出城東的慘叫聲具體是來自於哪一方,但隱隱的,心頭總感覺壓抑的很,這是沒法隨時了解戰局變化所帶來的不安。摸黑作戰。別說是郭生,他們也是頭一回。
馮素弗的目光連連閃爍。緊緊盯著正對麵的晉軍營寨,越看心裏的不安越是濃冽,突然,一個令他驚駭欲絕的念頭冒了出來。當即轉頭問道:“阿兄,您說衛將軍會不會是是以攻打高談德為虛,實際上是為了引出我援軍的調虎離山之計?”
“不好!晉軍或會趁虛來攻!”馮跋頓覺心頭豁然開朗,霎時間麵色大變,連呼道:“快,傳令,趕緊命郭生撤回!”
務銀提趕緊攔住道:“天王。我軍若退,高談德豈不是危險了?不顧他的死活將來又哪來的先登使用?其實天王無須驚慌,天王帶有步騎五萬,又由薊出一萬軍協防。郭將軍領兩萬軍去支撐高談德,營中還有四萬,如果衛將軍來襲,必定是以正麵突破輔以側麵騎兵衝擊,因此天王隻需做出針對性的部署,便足以支撐到天亮!”
“誒~~”馮跋滿臉不耐的揮了揮手:“你不懂,孤與高談德的營壘布置衛將軍一目了然,他若來攻,必會尋找薄弱處,但從東側的聲響來看,他顯然攻的是高談德正麵,倘若真想破去高談德,為何不以騎兵迂回包抄?他的騎兵是留著用來對付孤啊!晉軍騎兵已不同往日,連魏國禁軍都幾近全滅,更何況我軍一日間奔波百裏,早已精疲力盡,如何是晉軍敵手?高談德那裏聽天由命罷,無論如何也要把今夜熬過去!”說著,再次喚道:“鳴金,速招郭將軍回營!”
務銀提怔怔的看著馮跋,一絲失望湧上了心頭,他明白,馮跋是怕了,或許嘴上不承認,但他的內心已對衛風生出了恐懼,有這心態,此戰必敗,而且是大敗,有可能就在今夜!
“咣咣咣~~”震天的銅鑼聲敲響,燕軍騎兵有了片刻的惘然,隨即便陸續有人開始勒馬回返!
“好!馮跋,老子等的就是你退兵!”立於對麵箭樓上的衛風卻是猛叫一聲好,大喝道:“傳令,擂鼓進擊,騎兵分兩部,一部衝鋒,一部迂回,車陣棄於營中,李駐,帶上親衛跟進去大喊燕人敗了,其他內容自由發揮,越大聲越好!”
“咚咚咚~~”伴著山呼的喊殺聲,牛皮大鼓重重擂響,晉軍騎兵鋪天蓋地的衝出了營寨!
“燕軍敗了!投降不殺!”
“高談德,你別跑,老子認得你!你往哪裏跑?”
“那不是馮跋嗎?快,弟兄們,快圍上,生擒活捉重重有賞,別讓他逃了!”
黑暗中,夾著轟隆隆的馬蹄聲,各式各樣的呼喊聲響起,這些聲音都是通過喇叭放大,能傳出好遠,就仿佛在耳邊一樣,傾刻之間,燕軍營寨中已混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