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修行者,分凝氣、靈府、虛實、天人、長生,還有......”
“阿爸,還有什麼啊?”
“這阿爸也不清楚了,那個說書人也沒講。”
黃皆的意識漸漸蘇醒,迷迷糊糊中,聽見有一男一女,一長一少兩人在聊天。
他剛一清醒,全身上下的麻癢與酸痛就傳到他身上,不禁讓他緊皺起眉頭,整張麵孔一縮,呻吟了一句。
“啊,阿爸,他醒了,他醒了。”女孩驚喜著說道,黃皆感覺到有兩隻冰涼的小手碰到了他的臉,一隻伸到額頭,還有一隻則捏在他的臉頰。他深吸口氣,睜開了眼,第一眼便見到一位少女眨著眼睛,歡喜地看著他。
她頭上戴著苗寨的頭飾,唇紅齒白,一雙眼睛就像月牙兒般可愛。
“阿伶,既然他醒了,你就好好照顧他吧,阿爸還得去幹活。”
黃皆側過頭看去,見一位中年漢子身裹粗布衣服,粗聲粗氣地麵向自己女兒說話,語氣裏裹帶著幾多溫柔。
“好啊,阿爸,你去忙吧,這兒交給我啦。”阿伶笑著應著。
等那漢子出去,黃皆側過頭,打量自己所在的這間屋子,也觀察著自己的情況。
這是間簡陋的小屋,一張床,一張桌子,角落裏聚在一起的柴火,幾乎便是全部了。而他自己,周身酸軟無力,連抬手都要費很大力氣。唯一驚喜是,他身上的傷口竟愈合了,隻留下幾些大大小小的肉色印記。
這是怎麼回事?黃皆心頭疑惑,自己這具身體僅僅隻是凡俗體質,那些貫通傷口怎會自己愈合。這般想著,便調出前世的自觀法門,本是下意識的舉動,可他心頭一念,居然便成功了。
他沒空細想,仔細朝體內看去,驚喜地發現在自己經脈處,有兩股屬性不同的靈氣正在繞著四處經脈流轉。
那之後發生了什麼?黃皆仔細回憶著,但隻能追溯到他被水箭“萬箭穿心”的情景。
“你怎麼不說話啊。”阿伶見他醒過來後腦袋擺來擺去,也不說話,忍不住當先開口。
“是你們......救了我?”黃皆從自觀中退出,轉回頭瞧著麵前的小姑娘,有氣無力地說出了清醒後的第一句話。
“是啊,阿爸把你從湖裏撈上來的時候,你可嚇人了,就跟......就跟張漁網一樣。”阿伶嘰嘰喳喳地應道,滴溜溜的眼珠子一轉,接著問道,“你是誰啊?你年紀也不比我大多少,怎麼把自己弄成那樣。”
“我叫......皇甫靖。”黃皆從過往九十八段人生裏拎了個名字,開口回應。
“皇甫靖......跟那兩夥人前幾日找得那個人名字好像。”阿伶手指點在唇上,思索了一會說道。
“哪兩夥人?”黃皆心頭一緊,不動聲色地問道。
“我也不知道,他們沒到家就被阿爸打發了。”
“是麼......你阿爸做什麼去了?”黃皆換了個話頭。
“他去春蠶湖上打魚了。”
“現在去打魚麼?”黃皆看向敞開木門外的暮色天光。
“還不是......還不是那個什麼‘論仙會’過二十來天就要辦了,到時候春蠶湖就得讓給那些修行人,我們捕不得魚了,現在阿爸才一早到晚地去湖上。”阿伶語氣不滿,跟黃皆抱怨道。
“‘論仙會’......”黃皆心思一轉,追問阿伶,“哪個門派辦的?”
“清玄宗。”
果然。黃皆雙目一眯,魏離歡的那張臉又從心底浮現。
“你在想什麼呢?”見他又走神,阿伶抬手在他肩上用力一拍,不滿地開口。
“額......沒什麼。”黃皆將發散的目光收回,話鋒一轉,“你這有沒有符紙啊?”
“符紙?”有些奇怪他怎麼突然問到這個,愣了一下才繼續道,“我家肯定沒有啊,隻有巫師爺爺那才有這些。要這個幹啥啊?”
有就好。黃皆心頭一鬆。
“能幫我去討要幾張麼?”他也不回答有何用處,自顧自開口請求。
阿伶站起身,數落他道:“真是的,連句謝謝也不說,一開口就支使別人。“
她說歸說,還是邁著小步子朝門外走去,走到門口,回頭望了一眼黃皆。
“那你好好睡覺吧,過些時間阿爸就會回來做飯了,我去巫師爺爺那。”
屋門掩上了,將黃皆藏進了黑暗,淹沒了他勾起的嘴角。
......
晝夜變換,轉眼之間便是十天過去。
“皇甫!皇甫!吃飯了!”阿伶亮著嗓子,喊著遠處盤腿坐在湖岸邊低頭畫符的黃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