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一生仿佛都活在黑暗中,心早就變得渾濁不堪,時間久了,連我自己忘記了,我是不是還活著。
直到遇到了你,你就像是刺破黑暗的一道光,隻有在你的麵前,我才可以放肆地笑,痛快地哭。
若塵,答應我,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讓背負在我身上無奈和痛苦都化成你陽光下明媚的笑容。
他望著眼前神情緊繃的傅若塵,恍若看到了那一日他在梨花樹下舞劍的風姿,無憂無慮純澈美好。
是啊,傅若塵就該是一塵不染的模樣。
他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嘴角上還保留著那一抹似有若無的弧度。
傅若塵後槽牙磨得直響,說道:“慕楚,你醒醒,你這個混蛋,我們之間的賬還沒算清算呢,你不能死。”
妖造處的地牢中,點著明晃晃的火把,濕冷的地麵仿佛能沁出水來,慕楚眉眼間被落上了一滴水,他緩緩地張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一堆枯草中。
念瑤的聲音如鬼魅:“你醒了?血枯骨的滋味,不好受吧。”
慕楚眼睛猛然睜大,看到了被綁在行刑架上的傅若塵,他全身都是血,傷痕如一條條蛇纏繞在他身上,傷口呈烏青色,是念瑤的毒草鞭。
生生挨了這麼多下,傅若塵的嘴唇也已經青紫,低垂著眉眼,看起來毫無生氣。
慕楚強撐著站起來,衝到鐵欄前,聲嘶力竭地喊道:“念瑤,冤有頭債有主,當年殺你的人是我,背叛你的人也是我,和傅若塵無關,你放了他。要打要殺,你衝我來。”
念瑤冷笑出聲,說道:“寡情冷血的鬼煞將軍,竟如此在意一個修仙弟子,真是讓人驚奇啊。”
慕楚緩緩低下頭,手指微微屈起,說道:“隻是想在死之前,做些好事罷了。你一定要殺,我自然也不會阻攔。”
念瑤眉眼冷硬地說道:“慕楚,我警告你,不要再和我耍花樣,你一日修複不了魂裂,我就打斷他一根骨頭。我倒想看看,是他的骨頭硬,還是你的心硬。”
慕楚抬起頭,雙眼血紅地望著她,說道:“給我三天時間,我一定會修複好魂裂。你不要動他。”
念瑤玩味地一笑,轉身離開,留下一句話:“隻用三天啊,三塊骨頭罷了,他一定能挺住。”
慕楚雙手握緊著鐵欄,用盡全身的力氣呼喊,聲音嘶啞難聽:“念瑤,念瑤,你回來。念瑤。”
燭火搖曳,帶來一絲絲不安全感。門窗傳來哢噠哢噠的聲音,每一下都擊打在清宛的心坎上。
白小諾看到龍雲澈眨了眨眼睛,連忙快步向前,把打開的窗戶關上了。
清宛焦急地問道:“落雁的傷怎麼樣了。”
龍雲澈將銀針收起來,說道:“我已經盡力了。在天亮之前,多和她說說話吧。”
清宛鼻尖發酸,握著落雁的手,說道:“落雁,你為什麼要擋在我麵前,理應我保護你啊。”
落雁輕聲說道:“主人,在我心裏,一直把你當做姐姐。”
清宛落下一滴淚來,房間裏突然飄起來白色的雪花,一朵朵靜靜地飄灑,仿佛是在無聲的挽留。
龍雲澈拉了拉白小諾的衣袖,兩個人從房間裏出去,站在一片星空之下,相互凝視著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