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四季裏輪回,睡去,醒來』(1 / 1)

一年有四季,四季各有不同。每個人對季節的感受與喜好,自然也是不同的。

有人偏愛春天。

燕子歸時,是春回。彼時,冰雪消融,萬物複蘇。春風吹暖沉寂的大地,所過之處,綠意盈盈,百花爭豔逗趣,蜜蜂忙著采蜜,一片生機盎然。一年之計始於春,人們也忙著耕種,那是生活的希望。

有人偏愛夏天。

驕陽似火,炙烤著我們熱愛的這片土地,也炙烤著我們裸露在烈日下的肌膚,像是與生命的一次征服與被征服的互動。果蔬在這個季節的溫度裏瘋長,滋養著有靈性的生命,稻花星星點點,遠勝萬千花香。立足,仰望頭頂那方浩瀚無垠的星空,留給我們多少神秘的想象。

有人偏愛秋天。

豐收,便是賦予秋最好的詮釋。稻穀在這個季節豐產,豆類在這個季節成熟,瓜果在這個季節甜美可口。仿若經霜之後,一切都變了,變得那麼溫和。晴好時,天高雲淡,一些植物的種子,嚐試像蒲公英那樣,要隨風去往遠方。

有人偏愛冬天。

光禿禿的樹幹、冰封的河流、觸目枯黃、一片蕭瑟,這些是從書本上讀來的,事實是大多數讀物也確是這麼描述的。可是,冬天有雪。雪是造物主賜予冬天的禮物,雪也是冬天給予我們的禮物。不論這個世界原來是什麼模樣,雪花片片飄落,用看似柔弱無聲的力量,隻一夜間,便落得天地間白茫茫一片,好幹淨。

至此,一年盡於冬季,也將始於冬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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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季如此分明,如人個性之魅力,自是各有所鍾愛。四季如此簡單,卻也好似人生不同的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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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如初生,懵懵懂懂,生機無限。呈現在生命裏的一切,皆是百般美好。成長的過程,不擇選的接受這個世界饋贈的所有,亦報之以美好。不播種的春天,也許會荒。常想,如果任由蝴蝶蜜蜂和風為媒介,又會是什麼模樣?

想象不出。想象不出,是因為已經習慣,所以窮於想象。

夏如壯年,踏入社會,淺嚐不受約束的自由,同時也要肩挑起屬於自己的擔子。離開父母羽翼的遮護之後,這個世界的一切訊息,像爆炸了一樣瘋狂襲來,驚喜不斷,驚訝也從未間斷。所幸,宿命裏早已注定,有一根看不見的線,引領著我們走向一個人,那個人,便是我們整片的天空。從此,陰晴都由他。

秋如中年,層林盡染,卻是每片葉子都有不同。生命呈現更多繽紛,豐富而有層次。既有努力過的收獲,也需為來年耕耘播種做準備,與中年人承上啟下,奉養父輩照顧幼子,多少相似。此時,困惑像一根野生的小苗,再一次在心底沒來由的生長:播種是種責任,而放手,是自己曾經對天高地闊自由飛翔的無限渴望。

無法取舍。無法取舍,是因為已經習慣,所以窮於想象。

冬如老年,也許是沉寂的,也許是枯燥的,也許是安詳寧靜的,也許是豐富歡快的,皆不得知,因人而異。但卻唯有在這漫而長的寒冷裏,才倍惜溫暖,最懂陽光珍貴。光禿禿的樹幹,不留葉片,是樹的取舍,因為枝葉新生需要儲備能量;冰封的河流,隔絕河麵,是河的取舍,因為生命走到這裏才恍然,如何給自己一段時光來回省自我。

冬是一年的末,也是下一年的始,如此循環往複,在更替中安靜體味生命的本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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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我在四季裏輪回,睡去,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