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麗絲?”
我先叫住了她,然後上下打量她。
我從沒有這麼近的看過她。她是這樣的美麗,身上穿的衣服料子我見都沒有見過,頭上晶瑩的飾品那樣美麗,她的皮膚潔白,指甲幹淨,氣質高貴,就連腳下的鞋子都那樣精致而美好。
這麼多年來,我每次去拜見父親和母親的時候,他們從來都不讓我見伊麗絲。
是怕我將災厄傳到她身上麼?還是怕我帶壞了他們的寶貝女兒?
我漫無邊際的想著這些,朝她走近了兩步,站在她的麵前。而她明顯不知所措,連同陪在她身邊的那一群貴族女伴們,臉上都微微有錯愕與害怕的神情,這大約是她們第一次看到那個傳說中的災星,而這個災星,和她們的公主是那樣的相像。
人們在我的背後指指點點多少年。
眼帶鄙夷,同情,或者憎惡。
而我早就習以為常,反正命運就是這樣,又何必在乎她們說的是什麼。
“你是……黛絲?”
她不肯叫我姐姐,沒關係,大概在她的心中,我並不配當她這個高貴的公主的姐姐。我向她笑了笑,輕聲說:“你好,我是黛絲,你就是伊麗絲麼?我一直很想見你一麵。”
她愣住:“你想見我?為什麼?”
我看到她那單純而美麗的神色,麵色越發溫柔,可心裏卻要恨得滴出血來。我的理智告訴我,討好她,這樣我才能借助她獲得一切,可我的感情又告訴我,我是那樣的嫉妒,嫉妒她的天真,嫉妒她的美好,嫉妒她的一切。
我咬住嘴唇,竭力不讓惡詞吐露,可我終究還是沒有抑製住自己的嫉妒,我忘了自己當初想要見她的目的,而是溫柔的笑著說出冷冷的話語:“我想看看那個傳說中魔族的希望是不是和我這個卑賤的災星長得一模一樣。”
所有人都呆住了。
有膽小的女伴忽然哭出聲來,伊麗絲麵色蒼白,好像我給了她多大的委屈。
我的周圍忽然湧出一堆人,包括來看熱鬧的貴婦人們,侍衛們,仆人們,還有許多許多人。
我不理他們,反而繼續問:“你見到我這個災星姐姐,難道沒有一點別的感受麼?我聽說你們在開舞會,我從來沒有見過舞會,就來看看熱鬧。”
在這個小小的魔國中諱莫如深的事情,被我這個災星堂而皇之的宣之於眾。
我的父親和母親也趕了過來,她們看到我出現在這裏,一個震驚一個憤怒,震驚的父親哆嗦著手連連咳嗽,而憤怒的母親低聲道:“你怎麼在這裏!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麼?這麼重要的時候你跑來這裏添亂,你還嫌我們因為你不夠丟臉?”
今天是什麼日子?我想了一會兒,想起來之前城堡裏仆人們如臨大敵的樣子,還有她們說的閑話和悄悄話。我所處的國家很小,正因為小,所以有很多國家都會打我們的主意。可雖然小,想要吞並我們卻並不容易,因為據說我們的祖輩帶有暗夜族的皇室血統。
正是因為這樣,每十年暗夜之皇的使者巡視他統轄的大大小小無數國家時,還是會很給麵子的來我們這裏繞一圈。
今夜的舞會大約正是為了招待那高貴的使者大人的吧?
可這些,又和我有什麼關係呢?我是災星,災星的存在就是為了破壞平靜和美好的,不是麼。
我冷笑,站在美麗的花園裏,聞到芬芳的花香,看到華貴的人群,還有各式各樣我從來沒見過的好東西。原來權勢和富貴是這樣的虛偽而冰冷,可惜生長在這其中的我,卻從來沒有真正的體驗過。
隻有憑借各式各樣落在我身上的目光,去感受他們的好奇與我的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