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混,最講究輩份。就算心存不滿,也決不能有所怨言,甚至是行為上出格的舉動。誰敢觸及規矩,會被譽為以下犯上,不儆效尤。
老何與鐵爺都是同一輩人,一起打拚江山的元老級人物。在這裏,他輩份最高,按規矩最有說話權。鐵爺已經不在了,就連秦淦都要比老何矮一輩。如果老何硬要掌權,誰又能多說什麼?
做出有違規矩的事,是萬萬也不行的,王辰逸心裏盤算該如何是好,難道真要把苦苦經營,好不容易才得到的權力眼睜睜讓老何搶去?
正在王辰逸籌措不定時,黃胖子站出來爽朗大笑,伸出雙手欲與老何擁抱,豪邁喊道:“老何,好久不見,你倒是越加意氣風發呀。”
“肉!”故人相見,自然少不了一翻寒暄。老何驚疑相望,甚似欣喜,嚴肅的表情湛然若神。與黃胖子相擁片刻,老何輕緩推開,上下打量,有些感觸說道:“十幾二十年了,時間過得真快呀,回望從前恍惚是昨天的事。哈哈哈,你這家夥一向不喜問事,到過得輕閑,身上的肉比以前還多。老兄弟,我還有很多事要辦,你先去休息一下,空了我們痛快喝一杯。”隨即對旁邊一個手下吩咐道:“帶黃大哥到旁邊休息,好好招待。”
講到這份上,黃胖子也不好在多說,爽朗的一笑而過,漫不經心望了老何與王辰逸一眼,走向旁邊的休息區。
“老何,你剛回來也很累了,這裏有我和兄弟們打理,你去休息一下。”經黃胖子這麼一耽擱,王辰逸也想出對策,溫文而笑恭敬提醒。老何就算輩份擺在那裏,但被鐵爺壓製這麼多年,人單勢薄,跟本不足為憂。
輕拍王辰逸的肩頭,老何憂鬱,傷感環視周圍,似乎是打量,又似乎謀定方動。最後還是將視線收回,氣定神閑篤定說道:“小王,你對社團的心意我們都看得清楚。沒有你,也許社團就被李易那個叛徒得逞。你幹得很好,我代表所有兄弟,謝了。”
此話一出,王辰逸更加堅定了老何想奪權的想法。老何的意思非常明確了,什麼叫他們都看得清楚,什麼叫代表所有兄弟感謝,都是屁話。意為社團現在輩份是他老何最高,理應由他掌管,王辰逸不過是臨時幫社團渡過一次危機的功臣,所以才對一個小輩表示感謝。
恭敬有禮,皮笑肉不笑。王辰逸也不相枉讓。“兄弟們相信我,認定我,我隻好帶頭給冤死的兄弟大哥報仇。現在社團所有的動亂已經平息,但傷了元氣,要搞得像以前一樣,我還有很多事要做。老何,台灣那邊就靠你了。”
聽到這些,尤其最後一句,老何立即語頓。怎麼也想不到王辰逸會這般強硬,明裏暗示都已經表明他才是這裏的掌權人。甚至還表麵信任,實則暗中提醒台灣方麵,意思很明顯,台灣那邊,是鐵頭幫的,是屬於社團的,更是他王辰逸的。
最難的是不知如何回答,如果說台灣方麵沒問題,就確立了他也不過是王辰逸手下的一個堂口。如果態度強硬,又感覺目中無人,作為現在社團的大功臣,在眾多兄弟麵前如此不給麵子,隻會引起反郊果。所以老何才一時語塞。
過了好半晌,又來了客人,才給兩人一個台街下。王辰逸與老何站於靈位旁,禮敬接待。整整一天,兩人都作出主人的態勢,明裏暗鬥,無聲無息。很多眼尖的幫派大佬看在眼中,臉上沒有表露出絲毫態度。但他們都心裏明白,鐵頭幫這個幫主之位,暫不明確,也許廝殺亂鬥還未結束。可是,天要變了!
半夜,送完客人,修車廠隻剩披麻戴孝的社團兄弟,哀樂依舊放送,冷清而沉寂。終於忙完一天,王辰逸與老何的臉上競顯疲態,黃胖子遠道而來,畢竟多年交情一場決定送鐵爺最後一路,留了下來。修車廠二樓辦公室,隻有他們三人。
剛開始黃胖子與老何敘舊良久,王辰逸坐在一旁聆聽,對兩人恭敬又不失身份地位。又過了一會兒,他們聊得索性,老何才對王辰逸吩咐道:“小王,你下去找人弄些吃的來就去休息,我們和肉要好好暢談一翻。這裏沒你什麼事了。”
“老何,現在已經很晚了。”王辰逸看了看表,笑而淡然。“我年輕倒能承受,你從台灣飛回來又忙了一天,比我更累。黃大哥是客……”
王辰逸還未說完,黃胖子爽朗笑道:“對呀老何,我今天坐了很久飛機,現在12點了,很想睡覺,有什麼事明天在說。”
黃胖子都表態了,老何也不好多說什麼,點頭應聲:“嗯,那好,小王,帶黃胖子下去。”邊說,老何邊舒服的斜靠在蒲椅,威嚴自尊。
心中暗暗不爽,從老何回來,就做出他是老大的樣子,時不時吩咐自己去做這做那。礙於輩份,很多時候王辰逸也認了。可現在老何又叫他帶黃胖子離開辦公室下去休息,簡直就認定了他老何是這裏的老大一般。
從前鐵爺在的時候,除了他招喚,沒有人可以進入辦公室。鐵爺不在之後,王辰逸儼然成了眾人的主心骨,都是由他在辦公室策劃,掌舵。到了如今,辦公室已經成了領導的象征,怎麼也不可能聽老何擺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