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日落西山,東京醫科大學醫院遠沒有白天的繁忙,節奏緩慢停息。這幾日住院部大門始終有三人輪流徘徊,如果有仔細觀察,周圍各個角落明裏暗哨還能發現十多二十來人神情嚴正。他們不多話,也不與人交流,似乎在守護某人。
十三樓某間病房,王辰逸躺在床上平和望著窗外,暗紅的天際美麗寂靜,可在美麗的背後,無法掩飾罪惡的溫床。有人在為功成名就努力拚搏,有人為實現理想榨取自己的心血勇往直前。這個社會,隻要你努力闖拚,遇事不怕,肯幹肯做,終有一天將出人頭地。可現實的殘酷證明,依舊無數人生活在耀眼的光輝背後,死死掙紮,前仆後繼。
“辰逸,李傑走的時候要我轉告你,這兩天住吉會動靜很大,叫你小心,也許今晚他們會有行動。”吐出幾口煙圈,趙龍迪略微凝重,可他的神情又淡定自若。
“想補刀,太田真朗錯過了最佳時機。”王辰逸撐著坐起舒展身軀,怡然回顧。“宮崎櫻在哪間病房,她現在怎麼樣?”
“她在樓上的病房,皮外傷沒什麼大礙。昨天醒來就說想見你,我派了兩個兄弟看著她,問題不大。”
這兩日輸液,打針,吃藥,王辰逸感覺好了很多,雖然傷口還有些疼,但精神恢複了不少。他側身坐於床邊,說道:“帶我去見見她。”
剛剛推開門,王辰逸就看見宮崎櫻掩蓋被條靠坐床頭,無聊的翻看雜誌。她尋聲而望,先是驚詫,立即欣喜掀開被條緩身下床,踉蹌踱步小跑到王辰逸身前,她頭發淩亂,純真的嘻笑,又是歡喜又是擔憂。
“王君……”原本她有很多話想說,可看見王辰逸坐在輪椅上,雖然精神很好,蒼白的臉色說明了他的狀況並不怎麼好。前一秒的歡喜,立即被所有的憂慮替代,宮崎櫻又想攙扶他,又怕碰及傷口,一時間竟然有些不知所措。頓了幾秒,才略微驚慌溫柔問道:“你怎麼樣?哪裏受了傷?好些了嗎?還疼不疼?”
比起她的驚憂,王辰逸反而釋懷坦然。她的溫柔,擔憂,急促,不僅王辰逸,還有身後的趙龍迪,另外兩名兄弟都看在眼裏。日本女人都是這麼會關心人,還是她故意裝出來的?無論真假,人心都是肉長,王辰逸予以微笑,但那份感動很好的掩飾在心底。
展開雙臂示意沒有問題,溫和笑道:“沒什麼。”王辰逸對趙龍迪使了個眼色,他很識趣的退出病房。見宮崎櫻一時無兩,王辰逸抬頭問聲:“就這麼站著說話?不推我過去坐坐。”
被點醒,宮崎櫻略微尷尬。急急忙忙,又小心翼翼把王辰逸推到床邊,很客氣溫婉幫他倒了一杯水,嚅手嚅腳拿起水果刀削水果。“吃點水果,多吃點對身體有好處。”
在此之間,王辰逸靜靜打量宮崎櫻。她一舉一動都詮釋著日本女人的溫柔,體貼。她很會關心人,總是從別人忽視的細節有意無意中讓你感到舒適。宮崎櫻專注削水果,一縷淩亂的發絲搭在臉邊,水潤恬靜的神情,看著養眼。
“好了,來,吃水果。”她溫婉而笑,蔥白的手指輕掂削開的小塊蘋果喂到王辰逸嘴前,聲音細膩,令人憐惜。
王辰逸沒有張嘴,依舊靜靜打量。心裏思緒萬千。這麼好的女人,她為什麼要去做AV女優?凝脂玉般的肌膚下,因為自己多了幾道痕跡。王辰逸心之有愧,歉疚出聲。“對不起。”
簡單的三個字,表達出他的心意。宮崎櫻征住了,望著愧疚的王辰逸,釋懷,淺淺而笑:“沒什麼,隻要你沒事就好。”
本以為宮崎櫻會責備自己,可她沒有絲毫的介意,哪怕心存戒備,有意疏遠自己也好,但她不以為然。越是這樣,王辰逸越自責。原本這次與宮崎櫻無關,都是因為自己大意害她被牽扯進來。但她一點怨言也沒有。
“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受傷。道歉是應該的。”誠摯看著宮崎櫻,她清澈的雙眸沒有絲毫雜念。王辰逸從來也沒有怕過誰,更沒有和誰對視而褪卻,可現在,他卻逃避了,不敢直視宮崎櫻。
“來嘛,先吃水果。”宮崎櫻斂衽身軀,將那一小塊蘋果輕輕塞進去王辰逸的嘴裏,溫文而雅,嬌俏的臉頰淡然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