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眼睛一眨,已是七月,離20號這個日子越來越近了。
施陶芬貝格被認命為常駐柏林的後備軍參謀長,這個位置的好處之一,就是他掌握儲備軍的兵權,必要時刻方便調兵遣將,以逮捕納粹官員、控製德國。更重要的一點,這個身份可以幫他接近希特勒,名正言順地去往東普魯士的狼穴參加首領會議。
身為柏林後備軍的參謀長,不管是理論還是實際,都和駐法德軍總司令扯不上半點關係,可偏偏他們在近期聯係頗繁。想來想去,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這位參謀長打算在刺殺成功之後,委托總司令與進駐法國的盟軍談和並停戰。
如果沒有微微的那句話,就算弗雷德尋幽入微的本事再大,恐怕一時半刻,也無法將這些細節串聯起來。而現在,他既然得知了即將發生的720事件,那麼這些端倪和異常在他眼中,也變得顯而易見。
要設個圈套,讓自己的對手一頭栽入,這並不容易。他們屬於警察係,負責柏林地區的治安,而且就赫斯的職位和權限,沒資格也沒理由去狼穴。
弗雷德仔細地回顧著微微說的每一句話,她提到的人名、時間和地點,至關重要。他按照她說的在部署,這一種信任,是完全沒有依據的,僅僅出自於他對她的愛。但是,很奇怪,他就是毫無條件地相信她,就像她信任他一樣。
7月20,狼穴的爆炸案發生之後,施陶芬貝格便與同謀一起回到柏林,通過電台宣布元首死亡的消息,利用後備軍發動政變。
這事必須通知戈培爾和希姆萊,可問題是怎麼上報?是毫無保留地全盤托出,還是斷章取義的一部分?這兩人接到消息後,又會怎麼回應?
希姆萊接到消息後,難保他不會權力下放,命赫斯率眾鎮壓。這樣一來,他弗雷德便處在了一個十分尷尬的位置,不但除不掉赫斯,反而被他搶了頭功。但如果是戈培爾獲得消息,身為宣傳部長,調遣國防軍的可能更大些。
反複思慮後,弗雷德決定兵走險棋,命人準備車子,去往帝國議會大廳。
看見他的出現,戈培爾有些驚訝,問,“你不是去了慕尼黑?”
“沒有,事實上,我去了法國。”
“法國?你去哪裏做什麼?”戈培爾話鋒一轉,問,“讓你調查的事情怎麼樣了?”
“就是來向你報告這件事。”
戈培爾扔了筆,靠入皮椅,好整以暇地看著他,等他下文。
“我查到,駐柏林國防部的某個高級參謀與駐法大軍總司令來往過密。”
“這說明什麼?”
“不能說明什麼,但是如果他同時和第一軍團總司令、步兵總司令、炮兵上將、後備軍總司令、警備分隊指揮官……等幾十位高官都有關聯呢?”
戈培爾的笑容一下子隱沒在嘴邊,他合掌沉思了一會兒,道,“這確實不正常。這個人是誰?”
“中央集團軍司令部高級參謀海寧﹒馮﹒崔斯考參謀。”他沒立即打出施陶芬貝格這張牌,而是說了一個與這人有密切聯係的可疑者。
“他?”戈培爾閃過驚訝。
弗雷德點了點頭,“他暗地裏組織了一個密謀集團,目前我還無法將他們一個個查出來。”
戈培爾站起來,繞著他走了一圈,拍著他的肩膀,道,“我需要這份密謀集團的名單。”
“我盡力而為,這些人非常謹慎。”他話鋒一轉,又接著道,“我得到一個密報,7月20日這一天,恐怕會有動靜。”
“哦?什麼動靜?”
他略一沉吟,拋出了兩個令人驚心的字,“政變。”
這話從弗雷德的嘴裏說出,效果自然不同於其他人。戈培爾沉默,房間裏頓時安靜了下去,隻有時鍾搖擺的滴答聲。抽了幾口煙鬥,部長的聲音才再度響起,“你肯定?”
他搖頭,“無法百分之百的確定,畢竟密謀分子可以隨時改變主意,取消行動。”
“那你有什麼計劃?”
“目前我證據不足,多數隻是猜測加推斷。但,這事牽涉到帝國的命運,卻也不能不防。”弗雷德麵露難色,道,“所以,我很是為難。”
聞言,戈培爾笑了起來,用煙鬥指了指他,道,“好小子!所以,你就來找我,將這個難題扔給我?”
“慚愧。”弗雷德也神色一鬆。
“這事你也通知了希姆萊?”
“還沒。”
“為什麼沒有?他是你的頂頭上司,而且他可以直接調動黨衛軍。”
“我有些顧忌。”弗雷德一臉難言之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