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在祁彧霖的幫助下,慕容畫仍舊沒有獵得任何一樣獵物,但並不影響他的情緒,因為短短兩個時辰之內,祁彧霖除了開始那一隻麋鹿外,還獵得了三隻野兔、兩隻山雞、一隻麂子、一隻山羊,甚至還有一隻雜毛狐狸,被射中了腿。祁彧霖嫌棄毛色不好,賞給侍衛剝皮做襖。
因剛才祁彧霖有些不痛快,慕容畫也懂察言觀色,所以一直乖巧聽話,讓做什麼就做什麼,祁彧霖遺留的一絲絲不爽也消失了。看時間已至正午,兩個人晃晃悠悠騎著馬從林子裏出來,祁彧霖停了一下,在路邊的草叢裏揀了幾樣東西,卻不給慕容畫看,到了莊子後遞給下人。
進了飯堂,已有一桌精美菜肴冒著騰騰熱氣。慕容畫仔細一看,發現上的菜都是景王才打的獵物,早被侍衛帶回來交給了廚房。有紅燒麋鹿肉、串烤山羊、黃燜麂子、五香兔肉等,還有些莊上的新鮮蔬菜、剛摘的野菜,做法簡單,就是素炒、做湯,味道卻噴香,慕容畫笑逐顏開。
祁彧霖見著他的笑,也發自內心的愉悅。一個早上一直在林子裏奔跑狩獵,兩人也累了,換了便裝坐在桌邊就開吃。吃到中途,又上了一道燉野雞湯,湯味鮮美無比,原來放了野生菌,就是祁彧霖最後撿的那幾樣沒給慕容畫看的東西。
慕容畫讚不絕口,一氣喝了好幾碗湯,直嚷著肚子撐。吃了飯,慕容畫早已困了,強撐著眼皮與祁彧霖坐到院中樹下乘涼,沒一會竟趴在石桌上睡著了。祁彧霖看他睡著了嘴角都勾著一抹笑,忍不住俯下身輕輕在那唇角偷吻了一下。那肌膚之滑膩馨香,險些令他把持不住。
少年隻是動了動,竟沒醒。祁彧霖兩手一兜,抱起他送到房中床榻上,讓他睡得更舒服些。
慕容畫這一覺睡到了申初,院裏安安靜靜,他心中好奇,翻下床出門找祁彧霖。問了幾個下人,說王爺在書房。慕容畫循著指點走過去,見那瀟灑王爺正在作畫。慕容畫現在也知道景王不喜他太過在意禮數,便沒等通報,自己走了進去,笑道:“王爺,您在這裏。”
祁彧霖沒抬頭,似是早知道他過來,“嗯,睡得如何?”
“很好,已解乏了。……咦,王爺您畫的是?”
畫中正是方才兩人呆的庭院,樹影森森,樹下一方石桌,擺著些瓜果酒水,兩個人坐在旁邊,一個看著另一個,另一個趴在了桌上,睡得香。旁邊還有幾張未幹的畫,有兩個人坐在馬上拉弓射箭的,有策馬飛奔的,看樣子像是他兩個今日的一係列活動。
“王爺畫得真好!”慕容畫真心稱讚。
祁彧霖畫完這一幅才停下來,把筆放下,從旁邊玉盆裏拿起沾水的毛巾擦手,“本王也是閑來無事。”
慕容畫的心神都被桌上的幾幅畫吸引,一張張仔細地看去。畫上的人物一見便知是他與景王,臉麵雖小,卻無不精致傳神。
祁彧霖瞧他專注的樣子,打趣道:“畫兒,你名為畫,畫技卻又如何?可別又像射術那般啊。”
誰知慕容畫一下又低了頭,“唉,王爺說對了,我雖然名叫慕容畫,畫技卻也真的未曾好生習過……”
祁彧霖心下暗道,你是眉目如畫,卻怎也畫不出你三分容顏……當下隻說:“你若真想學畫,又有何難?本王雖不敢言精通畫藝,倒也略有心得……”
慕容畫不等他說完就高興地抬起頭,“王爺肯教我?”
“自然,畫兒想學,本王就教。”
“嗯!”
時間已不早,因此當下祁彧霖並沒有馬上教慕容畫,隻是趕緊送他回了家。兩人約好過幾日在東大街淩雲茶館見麵,到時祁彧霖會教他作畫。那茶館也是祁彧霖的一處私產,約在那裏,既安靜隱秘,又不會被人知曉。
隻要是慕容畫喜歡的,祁彧霖總會不遺餘力的滿足他。慕容畫渾然不知,其實他與景王這數次巧遇與相處,一係列的安排與設計,無不是景王費盡心思的結果。每一次為了讓慕容畫感到意猶未盡,更加期盼下一次的相聚,景王總會留有各種各樣的後手。
這次狩獵結束之後,慕容畫隻要一想到景王出神入化的繪畫,總會心癢難耐。
到約定的那日,慕容畫剛出了大門,卻有人叫道:“畫兒!”
這聲音極其熟悉,慕容畫定睛看去,竟是孟滌塵站在台階下欣喜地望著他,身邊跟著一個小廝。
慕容畫也驚喜非常,疾奔過去,“孟大哥!你怎麼來京城了!”
孟滌塵已有八九個月未見慕容畫,隻覺他比去年別時身量略微拔高了一些,略成熟了些,麵如冠玉,目似秋水,聲音略有暗啞,顯是進入了變聲期。仍是纖細瘦弱,直奔過來的模樣實在太可愛,他忍不住上前一把抱住了慕容畫。“畫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