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麵一隊,後麵一隊,看還有沒有側門,把守嚴了!一個人都不能放出來!”
夜半時分,慕容府已沉入睡眠,突然門外傳來了馬蹄聲、腳步聲與兵器相擊的聲音,鬧鬧嚷嚷圍繞著慕容府。守夜的下人不知發生了何事,慌忙跑去稟報老爺和夫人。
慕容鍾晟夫妻和慕容錦早就發現了異狀,已起床找人查看是何情況。
“畫兒,畫兒!快起來!”
慕容畫被慕容錦搖醒,迷迷糊糊地揉著眼睛坐起來,聲音軟軟糯糯,“怎麼了,二哥?”
若在平時,慕容錦早就撲過去抱他捏他了,可此時他卻一臉凝重,吩咐丫鬟給慕容畫更衣,便走了出去。慕容畫也漸漸覺察出府中的不平靜,穿好衣服便跑去了前院。
前院燈火輝煌,府門已大開,大理寺卿柳幕暘正帶了官兵進門來。
“柳大人!這是何故!”慕容鍾晟怒氣衝衝上前詢問。
柳幕暘並沒有寒暄,隻一臉皮笑肉不笑,“慕容大人,若非有聖諭,本官又怎敢闖入朝中重臣府中?慕容大人,對不住了,皇上有旨,慕容一門與叛王祁惠淳勾結作亂,已有人證與物證,現將慕容一門拘入大理寺,由我大理寺統三司會審!來人,押下去——”說著就要讓官兵上前將慕容鍾晟押下。
“住手!”慕容錦聽不下去了,憤怒地走上來,“胡說八道,我慕容家怎會與亂王勾結?人證是誰?物證在何處?為何連夜來帶人?好沒道理!”
“慕容郎中覺得沒道理,本官卻不這麼覺得。是否勾結亂王並非本官信口雌黃,也不是慕容郎中一口否定就能判定不是。至於人證物證,到了大理寺自然會讓你們知曉。”
慕容錦還要說什麼,慕容鍾晟製止了他。方才柳幕暘已說了,是“皇上有旨”,再多說也無益,說不定反被判個抗旨不從。隻是——“柳大人,是要將我帶到大理寺麼,那我們走吧。”
“慕容大人聽差了,本官方才說的是‘慕容一門’。若單隻是慕容大人,本官又何須這般大陣仗前來。”
“什麼?”慕容鍾晟丹鳳眼圓瞪,“我慕容一門?”
“是,慕容大人,慕容郎中,慕容夫人……哦,對了,還有慕容小公子,你們四位跟我走吧。府內下人鎖在院中不得外出!”
“連母親和畫兒都要去?”慕容錦急了,“這與他們有何幹係?”
“慕容郎中切勿再多言,否則本官就要以‘抗旨’論處了!”
一隊官兵圍了上來。
“你!”慕容錦也隻是個血氣方剛的青年,略長的杏眼微微眯起,眼看就要準備反抗。
“錦兒!不得妄動!”慕容鍾晟連忙抓住了他的肩膀,“事關重大,不可亂了陣腳。去,照顧你弟弟。”
慕容畫在一旁已是懵了,他進京才不到一年,家中居然發生了這樣的事,他完全不知所措,呆滯地站在角落裏,玉似的臉頰煞白煞白,毫無血色,嘴唇也顫抖著。
慕容錦聽了父親的話,去看慕容畫的表情,心疼不已,忙走過去扶著他的肩膀,把他半抱在懷中,“畫兒,莫怕,莫怕,此事定然是個誤會,你莫要害怕。我們去說清楚了就好,很快便能回家。”
“二哥……”慕容畫靠在他胸口,發著抖。
一家人被一車裝進了大理寺,卻發配到了不同的獄房。慕容錦眼看小弟居然不與自己和父母關到一處,又要發怒。
柳幕暘輕飄飄道:“慕容郎中好不明事理,你父子兩個是主審對象,慕容夫人又是武林世家出身,本司自然著重看管。小公子年幼,且又無功名職務,本司隻會將他放到普通獄房。看小公子如此天真單純,本官也會著獄卒照顧一二。不過,慕容郎中若是想讓你弟弟也到重刑房,本官難道會不成全麼!”
慕容錦壓下了心頭的煩躁,又回複了精明,“我不是這個意思。既如此,那就多謝柳大人了。”
眼看就要分別,慕容鍾晟夫妻和慕容錦隻來得及給慕容畫說了一聲:“畫兒,好好保重身體,不要幾日便可回家,你莫慌!莫怕!……”
“爹!娘!二哥!”慕容畫淚水已經淌了出來,劃過雪白的臉頰。他被兩個獄卒拉著往另一邊走,回頭想看,卻隻能瞥到父母與二哥的背影被押著拐過了甬道再也不見。
隻留下柳幕暘在原地站著。卻是因慕容畫的淚顏而震撼得呆了片刻。
關押慕容畫的房間,倒與一般客棧房間差別不大,隻是簡陋些,有床有桌有凳子。慕容畫被推進房間,立了半晌,似是不相信這個夜晚發生的事情。傻呆呆地坐到桌邊,也不知坐了多久。待有獄卒進門送飯,才知道已是一天過去。
大理寺隻把慕容畫關押起來,就不聞不問。他擔心家人,卻又毫無辦法,向獄卒打聽情況,也沒人理他。所幸獄卒人不壞,沒有苛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