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何曾做過這種伺候人的事?不過他並未猶豫,走過去給慕容畫倒了一杯茶,舉到了他的嘴邊。
慕容畫被話本裏的精彩情節吸引得眼珠都不錯,尖著嘴便低頭喝了一口,喝完才後知後覺是哪個丫鬟這麼大膽?抬眼一瞧,杏眸睜大,驚得忽一下坐起來,“王爺!我、我不知你來了!王爺請坐。……這幾個丫鬟怎不通報一聲!……怎也不進來倒茶。”
“是本王讓他們別進來的,本王喝畫兒的這杯便是了。”景王嘴角噙著笑坐下,手中還拿著杯子,就著慕容畫喝過的地方,喝了一口茶,“畫兒喝的這是什麼花茶?這般香甜?”
慕容畫的臉騰的火燒一般,景王這種調戲的行為和語言他實在無力對付,“王爺……”
景王的笑容更大了,放下茶杯,長臂一拉,便把慕容畫攬到了懷中。
許是昨夜與青棋顛鸞倒鳳太過舒暢,這會兒又見著慕容畫這羞赧的小模樣,景王內心有些蕩漾,動作也便放浪了些許,捏著慕容畫的下巴讓他抬頭,逗他說:“下午與本王一同去溫泉池子中泡一泡?”
前幾日單獨相處,景王都是以禮相待,此刻這樣形骸把慕容畫嚇了個夠嗆,扭過頭,連玉似的耳朵都紅了,“王爺……王爺還是與青棋公子一同去泡吧。”
此話一出,慕容畫後悔不跌!怎就說出這句話了!怎就說出這個人了!不是藍琴不是墨書,偏偏是昨夜剛與景王共度的青棋,慕容畫悔得腸子都青了。
聽在景王的耳中,卻別有一番滋味!畫兒這是……在吃醋?頓時心喜!
兩個各懷一番心思,一時僵著都沒有動也沒有說話。
景王低頭端詳著慕容畫的容顏,情緒激蕩,到底是忍了又忍,才沒有把人抱進裏屋去。雖說前晚青棋刻意討好,很是暢快,但於景王來說,這時還是可以再大戰一場的。
……看來,這讓畫兒吃味的法子,卻是起了效呢。
景王知曉自己在慕容畫心目中的地位,慕容畫對他是全心的信賴、依附和喜愛。隻是最後這一層,慕容畫自己沒有意識到。除非他真正有了這種意識,否則在那之前對他做任何事,都有可能讓這孩子對自己反目相向。
今日慕容畫有些小別扭,還說出那麼可愛的話。景王心裏不僅不怒,反而樂開了花。照這麼下去,也許要不了多久,便可與畫兒共赴鴛帳了……
當下景王也不提泡溫泉一事,自自然然地放開他,說句“畫兒在看什麼?”伸手拿起他看的那本書,隨口評價了幾句書裏的情節。慕容畫正想和人聊聊話本呢,被引得打開了話匣子,興致勃勃地談起了他對人物的看法,兩人之間氣氛和諧。過了一會兒,又叫丫鬟來重新擺茶和點心。
到巳時初,景王意猶未盡道辭,“畫兒若愛讀書,本王再派人送些書籍來。本王這便去書房看看公務了。”
慕容畫有些不舍,點點頭,“王爺好走。”站起身送景王出了院門。
景王對他笑笑,拈著他的小辮揮了揮,放手離開了。
慕容畫站在雪地裏看了須臾,剛要轉身進屋,後麵那座院子裏卻繞出來兩個丫鬟,見了他也沒什麼好臉色,連問好都沒有,便追著往前去了,一個口中還故意說著:“快快,王爺的玉佩落在咱們公子那兒了,得趕緊給王爺送去。”
玉佩是解衣時才會落下之物,想來這幾個便是青棋房裏的丫鬟。
慕容畫腳步停了一下,又匆匆進了屋。
下午慕容畫本是想到莊子後麵山上的梅園去賞賞梅花的,這下提不起興致了,回到屋裏又捧起書來看,卻再也集中不了精神。兩個丫鬟白費一番心思給他穿了一身的鮮亮衣裳,他連院門都沒出。
過了一晚,慕容畫得知,景王去了藍琴的院中;又一晚,景王去了墨書的院中。
姚黃和魏紫不敢再與慕容畫說景王的動向了,顯然小公子心情極糟,在房裏坐立不安。景王新送來的一堆話本,全放在那裏,他也沒看。
一早,天上就飄起了鵝毛大雪。慕容畫呆呆站在院中看雪。及至吃了午飯,他偏要出去後山看梅看雪。兩個大丫鬟拗不過他,便給他披上了猞猁皮皮襖,打著傘,跟著他去了梅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