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道輕車熟路從二樓下去,準備要去酒窖。
正當他走到一樓的時候,那個樓梯拐角的地方,忽然心有所感,心中一緊,轉過頭去看身後,果不其然,就在二樓,郎燈的房間門口,那扇門已經開了,郎燈站在那裏,有點被抓包的窘迫,但並不臉紅,反而不知道想了什麼,直視衛道,居高臨下地審視他,仿佛一下想起來自己還是個長輩可以隨便教育後輩而且這是天經地義的職責權力。
衛道慢慢把頭轉回來,脖子有點痛,慢慢走,開始像學步,後來越走越快,恨不得多長出幾隻腳飛一樣跳去目的地似的模樣。
於是,他的身影很快不見了。
郎燈歎了一口氣:“我也是為他好啊,一點也不領情。”
她慢慢關了門,還是在房間裏,從窗邊看了看,沒有看見衛道的影子,自己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衛道並不想管她,也不想理會她的事情,自己飛一樣到了酒窖裏邊,好容易停下腳步,一身是汗,一半是熱,一半是急,反手關門,看了看,找到桌椅,放下東西,才擦了擦汗。
這裏並不那麼熱,身上的汗就很快幹了,還有點冷起來。
酒窖很大,一半窖藏,一半收藏,收藏的部分都是好酒,窖藏的都是自己家做的存在這裏。
他們家還有一個酒廠,廠子不在這裏,但是可以從這裏抄近路過去,有時候天氣不好,或者時間太晚,或者外麵不怎麼安全,家裏人就從這裏走過去,隻是出去的口也隱蔽,並不讓人發現,也常常鎖著出去的那間屋子,他們去了,就在屋子裏處理事情,或是休息,要是沒有去,不許別人進去,也不許別人隨便亂走。
也就是說,如果衛道要從這裏過去酒廠也是可以的,但是他可能出不去,直接被關在裏頭,隻能原路返回,還是得在這裏,來來回回,不如不走。
“滴答!”
一個奇怪的聲音響了起來,仿佛水滴的音效。
衛道是聽過的,他在夢裏,在電腦上,在手機上,很多次聽過,但是又似乎不一樣。
他仔細想想,其實聽著都差不多,但是那個聲音像從腦子裏想起來的。
聞著酒香垂涎三尺,衛道擦了擦嘴角,莫名覺得有點餓,明明早餐就在前不久才吃了。
他不該覺得餓,也並不真的覺得餓,就是……好像有吃的,不是這些酒,而是別的什麼香噴噴的近在咫尺的食物,那食物不能叫他看見,他就隻能覺得餓,摸不著,吃不到,卻能感覺,那東西好像真在腦子裏。
“什麼東西呢?”
衛道喃喃自語著,開始翻箱倒櫃找起來,在周圍找了一圈,又開始翻自己的衣服和東西。
然而沒有找到。
正在此時:“宿主,不要找了,我不能吃。”
一個普通的機械音。
有點像在小說頁麵裏選擇了聽書的符號,從電子產品裏傳出來的聲音。
抑揚頓挫,一板一眼,也不管音節,隻給他念出來就完了。
衛道皺起眉頭:“係統?”
他也是看過小說的人,自然知道這種聲音配上奇怪音效還有宿主的稱呼是什麼意思。
但是,怎麼想,怎麼奇怪吧。
世界上那麼多鯧族,怎麼偏偏找上他這麼一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
他也活不了多久了,還找他?找他幹什麼?加快死亡的進度嗎?
之前沒有,為什麼現在就來了?來了第一句,不能吃?
他是那種人嗎?!
吸溜,吸溜,可是,可是,好像真的餓,真的很香啊……
這種時候吧,衛道既有一種“你是在汙蔑我!你怎麼憑空汙人清白?”的羞憤,有一種“這東西肯定很好吃吧?我隻是覺得很好吃,又不是吃過了,為什麼不能讓我吃一口呢?要是不好吃了,我肯定就不喜歡了,不喜歡了就不吃了。現在不知道,怎麼辦呢?我就吃一口,一口,一點點?”的蠢蠢欲動。
係統:“宿主,是我。”
這個話就很奇怪。
衛道心想:它怎麼說的好像我認識一樣?
他清了清嗓子:“你有事?”
係統換了怯生生的語音包:“宿主,你把我忘了嗎?”
它大哭道:“哥哥好狠的心啊!”
衛道渾身起雞皮疙瘩,惡心得差點吐出來:“你閉嘴!”
他幾乎要跳起來。
係統靜音了。
衛道皺緊了眉頭,又覺得自己頭疼腦熱了:“你不能吃就自己走了吧,我不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