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站在門口,一時相對無言。
馬愛愛站在門外,往裏看了一眼,半點不記得之前的事情似的,笑道:“你們在吃飯?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我能進去嗎?”
魯務本瞄了一眼衛道,轉頭去看身後的兩人。
那對夫妻還甜甜蜜蜜,你一眼,我一眼,對視一個,笑一笑。
魯仁的角度比較便利,魯務本轉頭的時候,他就看見了,麵色一下冷了不少,也不笑了,打量了一眼這邊,揚聲問:“來的人是誰?”
他有些不高興,數落道:“要是熟人就請進來,來了就是客人,要是陌生人,問清楚什麼事,說完了還過來吃飯,守在那裏,等什麼呢?!”
郎燈嘟囔了一句:“再不過來,飯都涼了。”
衛道就看看魯務本,並不想看別人。
他嫌棄。
魯務本打量馬愛愛,麵上浮起一層寡淡笑意,溫和道:“進來吧。”
說著,她讓開位置,衛道有點不情願,但是沒有說話。
馬愛愛十分自然地走了進來,還順手在門邊上的鞋櫃,放了好大一個袋子。
衛道看了一眼,不知道是什麼。
馬愛愛笑道:“我問了老管家,他跟我說,要找朋友,上門的時候最好帶點禮物。我也不知道你們喜歡什麼,也就隨便買了些東西。”
她說著,原本都走進來了,忽然又停住腳步,轉過身來,又走到衛道身邊,止住話頭,一伸手,摸到自己帶來的袋子裏,摸索了兩下,幹脆兩下撐開袋子口,抖了兩下,提起來遞給衛道看裏邊裝了什麼東西。
衛道原本是站在靠著鞋櫃的那一邊,之前魯務本站在他的另一邊,也就是說,他們一個站在左邊跟著過來看看,一個站在右邊開門,開門的時候,先開了一條縫,再大打開,推了一把,左邊的才能看見,右邊的就更靠著右邊。
衛道是習慣性想靠牆站著的,這裏靠著牆放了鞋櫃,他不能直接靠過去,就不好歪歪扭扭,勉強站直了,還是不習慣,就靠著鞋櫃,也不太靠得實,其實這種姿態還費力氣一點,要是靠實了,撐一把就起來了,要是虛虛靠著,本身也就是想跟人拉開距離,離得遠一點,不是沒有力氣的。
偏偏他是半靠,半虛半實,靠實了就省力氣,不想讓人看見自己靠著就虛一點,稍微離鞋櫃遠一點也就是了,起起落落的,不怎麼還好,一到要走的時候,就不好反應,這裏隻說衛道。
他本來就要壞不壞的,靠著東西站省力氣也是因為常常在家裏,可以隨便點,剛才馬愛愛和魯務本說話,她們兩個看著,並不注意他,他就省力,結果說了兩句,馬愛愛就看過來了,他一下驚了,站得直了點。
魯務本是轉身先走的,她就走在前麵,這裏雖然不太窄,也不太寬,衛道看魯務本都先走在前麵了,就不趕過去,免得兩個人並肩走,好像比賽似的,不太好,有種讓人看笑話的感覺。
衛道又不爭這個,他就想,等魯務本走了一段,他再慢慢走過去,再不然,等馬愛愛也走到前麵去,他走最後,後麵關了門,沒有人能看見他怎麼走,後背沒有人在,不至於一直警惕著要站好走好,留心自己是否出錯,費心神,還麻煩。
沒有人的時候最好。
有人的時候,身邊沒有人最好。
要是身前身後都有人,那隻要身後沒有人,就算好了。
有這麼一個說法,後背不能留給別人。
衛道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在哪裏知道的,反正就是知道了,追本溯源是不可能了,記得卻一直都記得,記到現在,他時不時想起來,對於有人在身後這種事情,就有點膈應。
魯務本是知道他這個奇怪的習性的。
所以,她先走,走在前麵,不覺得怎麼樣。
馬愛愛不知道,她也走在前麵,還是越過衛道走的。
結果,衛道正要走,馬愛愛就又回來了,衛道就進退兩難,一下被馬愛愛堵在了牆角。
那個位置,身後是門,身前是人,左邊是牆,右邊是鞋櫃,衛道又不好在這種夾角裏,表演一個輾轉騰挪,太古怪了,還顯得他孤僻,尤其是他也沒那麼好的精神頭,也沒那麼多力氣,吃個飯的功夫,他還得這麼費力,不如不吃,好歹省點力氣,多去看幾本書,要麼多記錄點數據,再不然,讓他去釀酒實驗,也比在這裏跟人說話的好。
他又不怎麼會說話,又不好說自己想說的話,本來以為隻是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