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71章(1 / 2)

“第二個呢?”

第二個呢?

衛道的身體開始細微顫抖起來,一隻手按住鼠標,毫無血色的白向內彎曲,底下是發紅的黑,他有些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那些情緒想從他的臉上表現出來,沒有辦法做到,於是換了方向,想使用他的肢體發泄,至少,要把痛苦傳到別的東西裏去。

可是,這是沒有用處的。

當他的肢體代替了表情,除了五官,一切猙獰起來。

四肢百骸幾乎血液逆流,七竅百會仿佛紮著瑩瑩微光的細長銀針,針尾附和著他一起顫抖。

十指向內收緊,關節骨骼發出奇怪而不明顯的聲音。

他伸長了脖子,一張臉慘白如鬼,兩顆黑眼珠濃墨一般,靜悄悄吸收了大片光線,越發顯得他此刻寂寂滲人,好像心中盤算著什麼陰謀,一不小心就會失手。

那張屏幕和臉的距離,大概不足三厘米,衛道就像想把臉貼在屏幕上都不覺得足夠,貪得無厭要將整顆頭整個身體都塞進電腦裏的精怪,假如那屏幕之後就是百科內容詳細的他想找的婦孺皆知的研究鯧族。

那是不可能的。

他當然知道,但是……

他既不能一頭紮進電腦屏幕裏去找鯧,也不能立刻放棄尋找轉而去重複不知多少次的釀酒過程,沒有用,哪一種都沒有用處。

他隻是一個廢物。

一個廢物!

“天才,又是天才。努力?還是努力。

出生於南洋水洲,畢業於密斯卡托尼克大學,水洲著名數學家、化學家、研究家、釀酒家……

有一次,他在自家陽台上看星星,樓下的住戶吵鬧不堪,他一時氣憤對樓下大喊試圖製止震耳欲聾的音樂,樓下的住戶並不願意,兩家人發生了爭吵……他得到了一個妻子,並在第三年得到一個可愛的孩子。

妻子對他訴苦,喝夠了一成不變的味道,想來點新鮮的酒。他……成功了,從開始到結束,隻有一周,當他從實驗室出來的時候,手裏已經……拿著一瓶酒!”

衛道咬牙切齒,砰的一聲關上了電腦,從前情緒平靜的時候,他從來不會這樣對待它,如果之前算溫柔,現在他沒有一把砸碎了這個東西,已經算克製。

用一個詞形容他現在的狀態,大概是——暴躁。

他不能幹什麼。

這裏是酒窖。

即使他可以進來,也並不是他的。酒瓶子不是他的,酒也不是。桌椅板凳都不是。連桌子上的食盒通通不是。

這個筆記本電腦倒是他的,可是他砸了自己的東西,又有什麼用處?

一口鬱氣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來,滿頭細密的汗珠,隻覺得腦子好像也燒了起來,又疼又燙,他什麼辦法也沒有,想幹點什麼,又覺得什麼都沒意思,一時什麼都不想幹,然而又想到,之後好了,還得慢慢想辦法,因為這件事還不算完,隻是釀酒,還不夠。

他的頭更疼了。

有什麼用呢?

再這樣下去,有什麼用?

別人的事情,那是別人的。

不管他有多少的問題,別人的回答也是別人的。他看得再久,那些榮譽也不會轉移到他身上,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可是、可是,不去找別人,自己又不會,這些問題要怎麼辦?放著也不可能,它不會自己解開。

他現在的心情糟糕極了,然而無濟於事。

打個比方,就像——

他心心念念喜歡一個白月光,喜歡得不得了,白月光不喜歡他。

這沒關係,他不是很介意,萬事不可強求,順其自然就好。

直到某一天,他忽然看見了白月光在別人身邊“受苦”!

白月光是他心心念念放在心尖兒上都不敢多想一個字怕褻瀆了的人。

可他看見,別人明明已經有白月光還不肯知足,不僅半點不在乎那麼一個人陪伴在身邊細心照顧,還隨隨便便就讓白月光一個人獨守空房,甚至那個人集齊:

動輒拳打腳踢、控製欲超強、自私自利、狂妄自大、毫無生活自理能力、脾氣暴躁、偷白月光的東西理直氣壯、搶白月光的東西還看不起人、不要臉、不講道理、滿口髒話、不幹正事、不上進於一身!

惡心死了!氣死了!

要是這個比喻不夠貼切,換一個簡單點的,大概就是:花大價錢買了一個精心挑選包裝的禮物送給好朋友,轉頭發現好朋友收了禮物還嫌棄不上檔次,用了東西還嫌棄不好,反手丟給別人,還說不想要就丟進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