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道站在牆角,陰影籠罩著他,莫名讓人覺得有點可憐。
方寒峭就是這麼覺得的。
他問“我能進來嗎?”
他開了門,居然還站在門口。
難以置信。
你不進來,開什麼門呢?
衛道嗤笑道:“那你出去,門關好。”
方寒峭就進來了。
他走到衛道身邊,眨巴著眼睛問:“要不,去醫院?”
衛道當即怒了:“不去!”
他沒什麼力氣,使勁拍打著身邊的床頭。
可惜,聲音不大,不夠解氣。
方寒峭點頭:“我準備了藥,來一碗?”
衛道皺著眉:“你端來了?”
方寒峭搖頭:“臥室裏不方便放碗,我就沒有端上來,還有點燙,不知道……”
衛道昏過去了,短暫的。
方寒峭嚇得連忙把人扶住,探了探額頭溫度,驚了,好燙。
他準備把衛道放在床上,衛道就醒過來了,一把抓住他的衣服:“我不去醫院!”
衛道大聲嚷嚷。
開玩笑,好不容易到這麼遠的地方來,事沒幹幾件,好地方沒去幾個,門都沒走出去幾次,人就先幾次進醫院?休想!
他突然有一種對時間的緊迫感,仿佛受到了追捕的逃犯,惶惶不安中頻頻轉頭,觀察身後是否趕來了追兵。不是害怕,他在緊張,一種時間不多的錯覺襲上心頭,他從床上幾乎要跳起來,身體不支持,便要下床去。
先喝藥,再去許願牆。他睡了這麼久了,該去新的地方玩玩了。
沒有比這更重要的事情。沒有比他想要做的事情更重要、更緊急、更需要時間的事情。
他可不願意把時間浪費在那些可以隨時往後推移的其他事情裏。
“現在就去!”
衛道喃喃道。
他的眼睛忽然就亮起來了,他抬起頭看著方寒峭,命令道:“現在就去許願牆!”
耳朵很痛,稍微大一點的聲音都讓他感到不適,而更大的聲音,對於別人來說,很正常的音量,對於衛道而言,完全是一堆意味不明、雜亂無章、震耳欲聾、混亂不堪的東西。
他本來是要拒絕聽下去的。但是他要出門,一旦出去,外麵會比裏麵吵鬧更多。
他不能完全堵住自己的耳朵,即使係統給他調節自己視力、聽力的能力也是一樣的。
他讓自己什麼都看不見,什麼都聽不見,那出去是什麼都做不到的。
圖書館是那樣。
許願牆就未必好起來了。要是聽不見看不見就進去,他看自己把自己嚇死在那裏的幾率可以到百分之九十九。還是隻有自己和方寒峭在那附近的前提下。如果還有別人,那就必死無疑了。就算不是那許願牆的危險,也是衛道的危險。m.X520xs.Com
他雖然有這樣的能力,又沒有匹配的本領讓自己足夠在失去視聽的能力中正常行動,這就是他隻能這樣的根由。他暫時不想去管,以後應該也不會管。隻能這樣了。
方寒峭連連點頭:“好,現在就去,下樓喝完藥再走,行不行?”
衛道蹙著眉:“走啊!”
他沒有否認,那就是默認了。
方寒峭問:“需要我……”
需要我幫忙扶你下去嗎?
他的話還沒說完,衛道就從床邊直接到了門口去了,虛弱是虛弱,轉頭的疑惑也是認真的:“什麼?”
你還在那裏說什麼廢話?!
方寒峭啊了一聲:“沒事,走吧。”
他跟上來。
二人就下了樓,衛道喝了藥,方寒峭開了車出來,送衛道去了許願牆附近。
到了地方,不用方寒峭多說,衛道自己就開了門,方寒峭還沒他利索。
“不用我一起去嗎?”
方寒峭說這句話的時候,還有點委委屈屈的樣子,好像衛道才是要丟下他走的那個人。
“你在這裏等我回來。”
你自己待著吧。
衛道揮了揮手,頭也不回就進去了。
他幾乎想衝進去,身體不支持,速度就慢了,速度一慢下來,走得就仿佛格外從容淡定。
方寒峭完全沒有發現衛道不是不想跑進去,隻覺得自己大概要在車裏過上一晚才能把人等出來了。他有點擔心地歎了一口氣,希望衛道不要死在裏麵,萬一出事,就是在他手裏出事,砸了他的招牌,之後不好找工作。
這還是優先考慮事情會在惡劣的結局裏存在一點僥幸的情況下。
比如,衛道雖然死在這裏,他在邊上守著,招牌砸了而已,衛道的父母並不會對他進行什麼失去理智的攻擊,產生厭惡感之類。那樣下次再有機會,他還能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