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已經到了,他該學完了?”
醫生再次出現在教室門口,俞任對他咬牙切齒,卻又不得不忍著說:“完了!”
學完了,全都是常識,一天考三次,隨堂測驗不合格就丟出去實驗,出去的一個沒有回來。
那可不好好學習嗎?
啪!
俞任手裏嶄新的教棍再一次斷開,又被她丟進了牆角一堆木頭渣子的垃圾堆裏。
隻見剛掉進去的教棍淒慘地滾了滾,不動了。
這場景何等眼熟?!
俞任拿著新的教棍在麵前的桌子上砰的一聲敲下去,再次收獲到斷成兩半的教棍,又氣又笑似乎分成兩半,盯著衛道嬌聲令喝:“還不跟著醫生滾出去!”
這話可以巧妙斷個句,表麵上肯定是讓衛道跟著醫生滾出去,看看俞任的表情,另一個藏在後麵的文字遊戲而已,讓醫生帶著衛道一起滾出去。這文字遊戲罵的就是醫生,隻是不好明著來,暗地裏也沒暗到哪裏去,好像隻怕醫生聽不出來白費了一場心思似的。
衛道起身跟著醫生走了。
醫生還是走在前麵,慢悠悠問:“那個女人是不是為難你了?”
衛道經過教室俞任的洗禮,現在看什麼都像送命題。
他說:“托醫生的福。”
沒為難?笑死,根本不可能。
俞任糊了他一臉的綠色黏液泥巴殼之後,衛道回去洗了好久都沒洗幹淨,臉上發綠,漸漸就變成藍色,一看就十分驚悚,本來他的膚色又極雪白,看著已經不像正常人了,俞任還送他這樣的“造化”,他更不能是個正常人的樣子了。
好幾次衛道都聽見學生在嘀咕他像個鬼似的。
那段時間,衛道的臉色,帶著脖子的部分,幽幽發藍,就是深海底下,有點熒光似的顏色。但是並不發光,也不夠亮,甚至有點灰暗。
很古怪的矛盾。
衛道一想到自己不正常,他就不覺得這點矛盾算什麼了。
也不隻是顏色的變化,渾身都散發出一種強烈而令人作嘔的臭味,學生們都十分厭惡,俞任在邊上看著,不止是樂見其成這麼簡單,她好像有點樂在其中的享受。
看看時間,上次考試結束沒多久,俞任就送了一個小丸子給衛道,讓他隨身帶著。
衛道不小心在洗澡的時候把那東西掉在水桶裏去了,他那天晚上就一整夜都睜著眼睛用桶裏的水洗澡,務必讓那顆丸子消失得無影無蹤,反正自己找不到才好。
後來俞任也沒有問起來那個丸子的事情,隻是衛道身上的不對勁都漸漸好了。
醫生就來了。
醫生好像對這些事情也心知肚明,溫文爾雅地笑了笑,偏要裝作一無所知的樣子:“那就好。”
這一身的皮相倒也能蠱惑人心,有幾分斯斯文文的模樣。
衛道是不關心他的臉和氣質的,他有時候甚至能睜著眼睛完全忽視麵前的人,這大概也是那些學生疏遠他的一個原因,不太像人,雖然衛道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全都是純血人類,反正就看起來說,衛道是最不像最不可能的那個。
他忽然就發現,自己不是討厭人,而是討厭一切生物。
有腦子沒腦子,動物植物,沒什麼不一樣,全都討厭。
當初的自己還是太狹隘了。衛道正反思。
醫生又問:“那個女人很好看吧?”
衛道一時無話可說。他有點想回一句,這得看情況說。
不說話又不行,那些學生問了他,他不說他們也不能怎麼樣,醫生問了他,他不說,大概馬上要被推進奇怪的實驗裏去了。
“我有點臉盲,不清楚。”
他說。
醫生哈哈大笑起來。
他拍著手笑道:“你可真是個寶貝!我倒是頭一次聽人這麼說她。你可知道,她也能聽見你剛才說的話哦~”
他大概是以別人的痛苦為快樂的那種人。
幸災樂禍是最容易的事。
衛道麵無表情:“謝謝醫生告訴我這種事。”
他不覺得意外。WwWx520xs.com
醫生忽然伸出手來,抬起他的下巴,打量了一陣他的臉,皺著眉:“你好髒啊,是不是背著我偷偷跟那個女人鬼混過了?”
衛道擺出死魚眼:“沒有。”
醫生順便檢查了一下他的牙齒,露出厭惡的表情:“你的牙齒都長歪了,而且還有幾顆都快掉了,你是一無所知?別告訴我,你這麼蠢。我會惡心的。”
衛道莫名覺得對方的行為語言有些熟悉,奇怪的既視感增加了。
他說:“老師上課的時候沒教過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