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常宣太醫?”希夷微微蹙眉,想起徐重白曾經與她說過的話,問道:“他是何處出了問題?從前為何我未曾發覺?”
聞橫川道:“該是肺疾。”
“你怎麼知道?”希夷皺眉問道。
聞橫川一看就知她在胡思亂想,對她歎道:“皇兄自幼過繼給太後,不就是因為生母早逝?而皇兄生母便是死於肺疾。”
“難怪......徐重白要問我可有治肺疾的良方。”希夷沉吟道。“原來是因為這個。”
“你有嗎?”聞橫川問道。
“肺疾素來隻有悉心療養,若運氣尚好,則可延壽較久。”希夷微微搖頭,皺著眉頭,聞橫川又把她眉頭給揉開了,笑道:“這第一條你我尚且不需要管,反正也和我們沒有關係,第二條我倒是頗為讚同王兄的觀點。”
“你想速戰速決?”希夷看向他,“桐安城易守難攻,決不可貿然行事。”
“我知道。”聞橫川笑道。“而桐安城一破,南泯重城隻餘康都與極西卻窮關,我沒必要為了速度在桐安城死磕。”
然而第二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西武大軍自西境攻打南泯,繞開了岐地。
這下是聞橫川和希夷,包括聞秩宇、符舟、陸嵇在內的眾人都傻眼了。
“前有狼,後有虎啊。”希夷歎道,蔣斌這是知曉南泯大限將至,幹脆趁東離和北荒南泯都自顧不暇,開始大肆搶占地盤了。
而且卻窮關曆來阻隔西武,趁著南泯自顧不暇,這西南第一的戰略雄關,蔣斌看來是覬覦已久。
而他明顯拋棄了南泯這個所謂的“盟友”,成為了瓜分南泯的一員。
陸嵇在康都氣得恨不得當場手刃了蔣斌,可不論是聞橫川還是蔣斌都在覬覦著南泯的水田和稻倉。
陸嵇一怒之下,堅壁清野,勢要兩方都討不到半分好處。
南泯已然走在了懸崖邊上。
......
康都外。
整個南泯,已是一片混亂。
“我不要見他。”小女孩抱著娘親的大腿,說道。“我不要我不要!”
“你真的不見你爹爹最後一麵嗎?”顧清歌摸摸她的頭,蹲下來問她。
顧玉書眼眶裏眼淚打轉,憤憤的嚷道:“我才不要!我就是不要!我沒有爹爹,沒有!沈先生就是我的爹爹!”
遠處樹上和柳子墨一人一根樹枝的沈曇之差點掉下來大喊一聲“好書兒”了。
但還是讓顧清歌自己去處理自己的事吧,她是瀟灑的人不錯,但她想必也想和過去來個了斷,而不是就這樣讓沈曇之接過所有的一切,這對他不公平。
“沈先生是你的爹爹。”顧清歌溫聲安慰她,把頭抵在她的額頭上。“可有些人,也許書兒這輩子隻能見到一次了,書兒連看都不想看一眼嗎?”
顧玉書看了眼那座大城,抓緊顧清歌的衣袖,問道:“那看了,我可以再也不看他嗎?”
“看了以後,你就隻有一個爹爹了。”顧清歌笑道。“是沈先生,你沒有別的爹爹了。”
“好......那我看......”顧玉書抱著顧清歌,“我要沈先生做我爹爹。”
顧清歌微微點頭,拉著她往城裏走了。
毫不意外,守城的士兵攔住了她。
顧清歌亮出一塊玉,終於進去了。
她入城後,把玉佩送到了世子府上,也就是當今陛下曾經龍潛的府邸上,她被留下了,到了傍晚,有人身著明黃龍袍,分明還是那張臉,但在鎏冕後,似乎已麵目全非。
“清歌。”男人開口喚道,看向躲在她腿後的顧玉書,難得扯出一抹笑意,走近看她,問道:“你就是......書兒?”
“見過陸叔叔。”顧玉書不情不願,走出來見了個禮。
陸嵇摘掉了鎏冕,蹲下來對她伸手,“書兒?”
以前顧玉書一直想有個爹爹,這樣就不會被人嘲笑是野孩兒,雖然每次娘親都會把他們的屁股打得又紅又腫,可她多希望有個爹爹,可以像現在一樣看著她,把她抱起來,給她騎臂馬,帶她四處去玩。
她現在看到了這樣的眼神,隻是躲到顧清歌身後去,把臉埋起來不看他。
她已經有了爹爹,會把她抱起來騎臂馬,陪著她四處晃蕩,幫她馴海東青的爹爹,也會這麼看著她。
顧清歌始終一言不發,任由顧玉書自己選擇,是親近還是疏遠。
“我來,是想找你說一件事。”她最終淡淡開口,對陸嵇說道。
“我如今如此,你該不會是來投奔我的吧?還是說,你明知南泯必亡,所以來勸我扔掉一切,陪你再去浪跡天涯?”陸嵇抬起了頭,這麼笑道。
“我來還你那個承諾,陸氏玉墜我已經還給了你,你我自此兩清,餘生陌路,書兒與你再無關係。”顧清歌一字一句,淡淡說道。
陸嵇皺起了眉頭,似乎還有些不太相信,問道:“你是生我的氣了?氣我再也不理你?也不尋你?上次去北國,我去了江南......”可你已不在江南。
“我沒有生氣,你和我早就沒有關係,或說從一開始就沒有什麼關係,我把玉和諾言還給你,什麼都不必再說了。”顧清歌抱起顧玉書,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