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觸到兩人衣角的那一瞬,黑霧破碎開來,迅速地散去了。
白發魔修知道,這一招,是自己賭贏了。
“把司命薄丟出來。”他的眼中滿是貪婪地盯著那雙蒼白手掌中的古樸卷軸。
失去了司命薄,逐夜也不過是個修為稍微高深點的廢物,他們幾個殺了他簡直易如反掌。
白衣的青年一身肅殺之氣,目光落在被人控製住的少女身上停留片刻,複而抬眸望向他,譏笑問道:“是什麼給了你這樣的錯覺,讓你以為,我會為了她把司命薄交出來?”
其他人不動聲色地圍在了四周,蓄勢待發,隻待逐夜交出司命薄的那一瞬群起而攻之。
“交不交?”白發魔修惡狠狠地道,手中收了些力度。
但感受到掌中的女修掙紮得厲害,還是忍不住稍微放鬆了點力度。
但也僅限於此了。
若是逐夜不按照他說的去做,他會毫不猶豫地擰斷她的脖子。
“如果我說不呢?”逐夜淡淡道,“我如果現在想殺了你們,易如反掌。”
“我給你們一個活命的機會,放開她,就能安全離開這裏。”
“若是你們不信,我大可用心魔發誓。”
以心魔起誓,若是違背誓言,所遭受的反噬之大,別說是他們,就連魔尊都承受不起。
逐夜是真的打算給他們一條活路。
幾人陷入了掙紮之中。
但旋即對視一眼,他們還是做出了另外的抉擇。
墮入魔道的人多是欲念深重,貪婪狡詐,賭徒心理。
逐夜沒有當場殺了他們,而是停下攻擊,相當於給他們傳遞了一個信號——
他在乎這個女人。
有籌碼在手,那自然是要賭一賭了。
“把司命薄丟在地上,”鉗製著方幼青的白發魔修咧著嘴道,貪婪的眼神不願離開那個古樸卷軸,“別讓我再說第三遍,逐夜。”
“你可以殺了我,但我也可以殺了她!黃泉路上有這等美人陪葬,死也不虧!”
方幼青閉上了眼睛,羽睫顫得厲害,原來她也沒自己想的那麼堅強,在麵對死亡的那一刻,她還是會忍不住感覺到害怕。
逐夜可以奪舍師兄,又怎麼會為了她這個不相幹的人放下對他極為重要的東西?
剛才的情況已經讓她了解到,司命薄不僅是一件惹人垂涎的法寶,還是逐夜活命的根本所在。
他怎麼可能會為了她放棄司命薄?
這些人怕是要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但讓她始料未及的是,鉗製著她脖子的手驟地一鬆,她脫力地跌倒在地。
而剛才那個白發魔修像是一隻嗅到血腥味的鯊魚,使出法訣迅速地向著逐夜攻去。
“都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你竟會為了一個女人放棄自己的性命,可真是讓我刮目相看了。”
“殺了他!”
在那交織在一起的靈光劍影中,方幼青怔然回首。
司命薄到了另一個人的手中,而被圍攻在那人群之中的白衣青年已見力竭,短短一瞬時間,他的身上多出來了一處又一處的傷痕。
有刀傷劍傷,也有被魔氣腐蝕潰爛的傷口。
好像是覺察到了她的視線,他隔著人群法陣同她遙遙對視了一眼,頓了頓,嘴唇微動,用唇語對她說道:“跑。”
好像在這一刻,對她說話的那個人是她的師兄,而不是魔君逐夜。
如果她轉身離開,那他將必死無疑。
他應該是知道這個事實的,否則也不會毫不猶豫地讓她趁機離開。
但她沒能如他所願。
逐夜再次回首之時,一道月白色劍光從他身側劃過,擊退了即將要把他捅個對穿的敵人。
“如果你死在這裏,我一輩子都會過意不去。”一身喜服如同似火殘陽的少女目光堅定地對他道,“活下去,然後把我師兄的身體還回來。”
逐夜怔然片刻,而後從容地躲開襲來的法術,散漫地道:“落在我手裏的東西,從來沒有還回去的道理。”
“話我已經說得很明白了,無論你救不救我,辜懷素的身體,我是絕對不會還給他的。”
“隻有兩種情況——”
“我和他一起死在這裏,”他壓下胸腔內翻湧的血腥氣,笑得邪肆,“還有就是我逃脫升天,也絕不會念你的情,就放棄這麼合我心意的軀殼。”
“現在……你還要救我嗎?”
他無所謂地笑了笑,抹去唇邊血跡,壓低了聲音如同鬼魅一般出現在她耳側道,“趁著現在還能跑,快跑吧。”
“不然我可就虧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