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劍士(1 / 3)

“一瓶朗姆酒,布朗先生。”人影還未走近吧台,便已經發出了沙啞的聲音。

酒保與他似乎是老相識,熟極而流地從架上取下一個琥珀色、有簡單包裝的酒瓶,放在吧台上。

人影走得近了,方寒微微眯了眯眼,看清了他的一身裝束。

黑色短衫,無裝飾短黑披風。帶著暗金色花紋的緊身褲,讓他腿部的結實肌肉得以充分展示,腳上深棕色的尖頭皮靴前端,還帶著些無意濺上的幹涸血跡。頭上是一頂帶著青雲雀尾羽做裝飾的三角帽。整個人英氣勃勃,仿若一棵方寒見過的、來自北方的白樺樹。

而這男子腰間,挎著一柄無鞘的三刃刺劍——與其說是刺劍,倒不如說是放大了的三棱錐。護手盤的空餘位置,還有一個尖銳的凸起,在方寒看來,這是一柄專門用來殺人的刺劍,而非貴族們腰間佩戴的麵子貨。

男子上前,從衣袋中摸出一個銀幣,放到酒保手中,拿過酒瓶,看了眼方寒,這才徑直向外走去。

短暫的對視,方寒看清了這個男子的麵龐。硬朗,線條分明,整張臉幹幹淨淨,雖然並不帥氣,卻自有幾分男性應有的陽剛之氣。

尤其是那雙,鷹鷲般銳利的眼睛。

“我勸你,還是別招惹他。”酒保見大門關上,猶豫了一下,碾滅了手裏夾著的雪茄。

“哦?”方寒沒有別的意思,隻是想單純地了解一下這個奇人。

看了眼四周,酒保才壓低聲音,“小斯沃德,這附近最瘋狂的劍士,也是最受歡迎的賞金獵人和殺手。今年才剛滿十八歲。”

這沒什麼。

“從去年到現在,沒人敢接受他的決鬥挑戰,和他決鬥過的人,幾乎被一劍鎖喉。”

臥槽。

點了點頭,方寒謝過酒保的熱心相告,把手邊杯子裏的麥酒一飲而盡。

如果能與這樣的強人交手,那麼。。

搖搖頭忘掉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方寒再次從錢袋中排出了幾枚銀幣。“兩間客房,外帶明天的一頓早餐。如果可以的話,請幫我給那兩匹馬兒喂些青草。”

酒保收齊銀幣,點點頭,從牆上的小方格中取下鑰匙。

一夜無話。

大清早,當方寒第一個打著哈欠,下樓來到酒館的時候,昨夜的喧囂已經不再,隻有三三兩兩趴在桌上睡覺的閑漢。酒保也在吧台邊上打著瞌睡。

“切點香腸和火腿肉,再來點黑麵包,煎兩個青雲雀的蛋。”酒保給方寒接上一杯顏色稍淡的麥酒。

喝了兩口,正要和酒保聊些這裏的趣事,方寒看到酒館的門打開了。

那個劍士,又回來了。

不同的是,他的身上血跡斑斑,身上、腿上的傷口,都顯得無比猙獰。肩上則是一個最大的、明顯是長劍造成的創口,皮膚外翻,粉紅色的肌肉裸露在空氣中,正汨汨地流出殷紅的血。

見到這一幕的酒保睜大了眼睛,“今天差點死在那個人手裏,老板,這哪裏是兩枚銀幣的任務?”斯沃德咬著牙擠出一句。

“那個該死的玩意兒!”一拳打在吧台上,酒保深深呼吸了幾下,眼神變得嚴肅起來。“壞了規矩的人,恐怕是外來的,刻意擾亂秩序,可能。。是駝子那邊來的。”

方寒若有所思地偏過頭,駝子這個名字,他在上一個小鎮就有所耳聞。據說,此人是帝都那邊,一個地下勢力的頭領。而方寒心中的地下勢力,無非就是那些隻認金幣的殺手和倒買倒賣的走私販。畢竟,才剛剛成年的他,哪裏能一下子知道那麼多東西呢?

一陣痛呼打斷了方寒的分析。回過神來,斯沃德正在用一團酒精味濃鬱的棉花擦拭著傷口。昨天還整齊精幹的衣物,已然是成了襤褸的黑色布條。不過傷口是在肩頭,斯沃德的動作多少有些別扭。

“需要搭把手嗎?”

斯沃德抬頭,眼前這個人正是昨天那個一直微笑著的外來人。猶豫了片刻,他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