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雙方都沒有伴隨的炮兵。
明軍的九斤炮太重,必須得有碼頭才行,而荷蘭人同樣也無法把他們的大炮用小艇運到北線尾,就算運到了在北線尾這種沙洲上也寸步難行。
“這真是有趣啊!”
鄭彩感慨道。
而此時鹿耳門外海,二十艘明軍巡洋艦和數十艘老式戰艦改裝的運兵船上,所有水兵也在好奇地看著這場規模並不大的戰鬥。同樣他們的戰艦上,一門門大炮也在不斷發出怒吼並將炮彈射向荷蘭人的堡壘,那座不大的連風暴都扛不住的堡壘已經千瘡百孔。
同樣北線尾島上,剛剛登陸的海軍陸戰隊第一旅指揮同知,原本曆史和鄭成功一起收複台灣的馬信,也在饒有興趣地看著荷蘭人。
“停!”
他舉手喊道。
旗手的旗幟揮動,整個線列全部停下。
“準備炮擊!”
他喊道。
好吧,明軍其實是有炮的。
他們的大炮在後麵海灘上,四門二十斤臼炮已經完成架設,伴隨他的命令發出,這些小水桶一樣短粗的火炮噴射火焰,四枚開花彈拖著煙跡飛出,但都沒有擊中目標,隻有一枚落得比較近,爆炸的彈片打倒兩名荷蘭士兵。
不過卻造成了荷蘭人的小小混亂。
好在他們也是訓練有素,列隊整齊的荷蘭人繼續向前。
臼炮繼續射擊。
但還是沒有擊中目標。
這種臼炮本身就沒多少精度,原本隻是用來轟擊城堡的,野戰中轟擊大集團目標可以,但想擊中一個十排的線列就隻能拚人品了,更何況這個線列還是在移動的。
好在馬信也沒指望它們。
所有一線的海軍陸戰隊士兵都在迅速檢查自己的武器,就在同時十二名步兵上前,在整個陣型前方一字排開,然後舉起手中的線膛燧發槍瞄準荷蘭人射擊。這東西就不一樣了,已經相距不足一百五十米的荷蘭人隨著他們的槍聲一下倒下了十二個。
後者明顯被打得慌亂。
隨著他們前方的旗幟揮動,所有荷蘭士兵加快速度,而明軍散兵沒有絲毫猶豫地後撤,他們的子彈不可能裝第二輪,他們擠過那些火繩槍手退到後麵裝彈。
荷蘭人很快進入五十米範圍,然後他們同樣停下,開始舉起同樣的火繩槍……
他們也沒有燧發槍。
這時候就連歐洲如英國這樣的軍隊也無法普及燧發槍,澳門的葡萄牙人同樣也是火繩槍,荷蘭東印度公司很顯然也沒有給他們守衛台灣的這些傭兵配這個,至於鄭成功收複台灣時候遭遇的燧發槍,那十幾年以後的事情了,而且數量也很少。
但就在荷蘭人舉槍瞄準時候,明軍步兵卻開始向前。
荷蘭人首先開火。
明軍步兵開始有人倒下。
“穩住,繼續前進!”
馬信揮刀吼道。
他耳邊一顆子彈呼嘯而過。
身先士卒的將領帶來了士氣的穩定,那些從福建山民中招募,並且得到了皇莊土地的士兵們壓抑著驚恐繼續向前。荷蘭人繼續射擊,十排的輪射保證了速度,但火繩槍這種武器的精度決定了它們很難擊中目標,盡管他們的槍聲中明軍不斷有人倒下,但數量卻並不算多。
“別亂,臨陣脫逃者誅滿門!”
馬信吼道。
一顆子彈掃過他胳膊,鮮血立刻滲出,不過紅色軍服上很難看清。
而原本開始有些混亂的士兵們在誅滿門的恐懼中繼續向前,畢竟他們滿門都在皇莊享受在他們看來完全可以說幸福的生活,哪怕就是死在戰場上能為家人確保這樣的生活也足夠。
中國人最適合排隊槍斃戰術。
因為中國人最顧家,最害怕的就是誅全家,隻要他們知道自己的死可以換來家人的幸福,他們絕大多數人都會勇敢麵對死亡。這一點和西方人有本質區別,當然,要是像過去一樣死了之後老婆孩子餓死,那是肯定別指望他們有什麼勇氣的。但這些剛剛在皇莊過上好日子,並且經過了一年嚴格訓練,知道死了也不會被克扣撫恤金,甚至家人還能免五年租作為補償的士兵們,勇敢地迎著對麵槍口保持著隊形繼續向前。
很快距離不足十丈。
死傷不足十分之一的明軍士兵開始變陣,第二排插入第一排迅速半跪在地,第四排向前補第三排,同時向前占第二排,一腿曲一腿向後舉起了槍,第六排補第五排向前占第三排直立舉槍。
上中下三層全部瞄準對麵荷蘭人。
“開火!”
馬信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