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舉人,你覺得你那些朋友會不會為免受皮肉之苦而指證你呢?”
楊勇對薑希轍說道。
後者恨恨地看著如花。
這還用說,那是肯定的,那都是些什麼樣貨色,沒有比他更清楚的了,雖然喝酒時候感情好,平常詩文唱和,甚至就是共享一個妓女都行,但真要坐在這審訊椅上,要推他出來頂這抄家滅門的罪也一樣毫不猶豫。
不過……
如花的話倒提醒了他。
“楊鎮撫使,舉子之前的確去過北方,也的確見過陳名夏,並送所購倭奴交由其轉送雁門關,但那是奉旨行事何罪之有?”
他理直氣壯地說。
就是嘛,這種事情沒必要抵賴。
他就是去過了,他幹了什麼也都承認,但他是奉旨辦事,這是皇帝命令他做的,他奉旨行事有錯嗎?你錦衣衛難道還管得了皇帝?以前皇帝沒來,楊慶和你們可以為所欲為,但如今皇帝已經回來,這大明早就不是你們獨斷專行的時候了,我一個為皇帝辦事的為什麼要怕你們?
“怎麼?舉子為皇上辦事都成有罪了,你們錦衣衛還大過皇上?”
他傲然說道。
“這樣啊,案情的確比較複雜,這牽扯到皇上了,我一個小鎮撫使的確不好決定,得交由楚國公定奪,不過你得先寫一份供狀給我!”
楊勇換上了一臉笑容說。
寫就寫,咱這為皇上辦事的還怕你不成?從小深受傳統教育,腦子裏還停留在朕即國家的概念中,以為自己有為皇上辦事這個招牌護體就根本不用擔心什麼的薑希轍,很坦然地擺上筆墨紙硯,洋洋灑灑寫了一千多字詳述自己北上過程。不過他很聰明地沒有說是他們主動計劃的,而是變成了皇帝通過錢謙益傳旨給他們購買倭奴,然後他和黃宗羲這些人為主分憂自己湊錢購買,由他負責將其送到北方交陳名夏。至於他詆毀先帝之類內容他是堅決不承認的,同樣他對多爾袞的那些吹噓也是不承認的,他就承認奉旨買了一批建奴送到北方,什麼計劃讓多爾袞和桂王南北呼應之類就純屬誣陷了。
當然,這些本來就不重要。
楊勇滿意地看著這份供詞,然後對手下說道:“把他押入大牢!”
緊接著他就去找楊慶了。
楊慶至今還沒去接駕,這是皇帝特意下旨的,因為各地巡撫和那些都統都得花些時間趕來,所以由首輔史可法和之前先行返回的禮部尚書顧錫疇,侍郎瞿式耜等人過去,為接下來祭皇陵做準備。而南京的軍政事務暫時由監國帶領文武官員主持,等那邊準備完成,各地參加的人員都到達以後,楊慶這邊的文武官員再趕去,反正沿著新修的公路用不了幾天,而最遠的如雲南巡撫到鳳陽可得花些時間。
“把這家夥看好,先把他的供詞放一邊,你立刻帶人去安慶,在那裏截住那些倭奴,然後就地關押起來,再從他們那裏獲得供詞。”
楊慶說道。
證據必須充分才行,畢竟這是給一個皇帝定罪。
“剩下那些參與的呢?”
楊勇問道。
他說的是黃宗羲等人。
“先別抓,等到需要的時候再一起抓!”
楊慶說道。
這樣就可以獲得證據鏈了。
首先是薑希轍在畫舫喝酒嘴上沒控製住泄露內情,不得不說他們喜歡在畫舫上扯淡真不是個好習慣,然後被心懷忠義的妓女檢舉,而他承認了整個事情。
然後就是這些倭奴的供詞。
這些就足夠了!
至於黃宗羲這些人,得看薑希轍咬他們夠不夠狠,如果薑希轍足夠懂事他會知道怎麼做。
錢謙益更跑不了。
畢竟他是在皇帝身邊的,甚至可以讓薑希轍這些大同社的,把老錢給咬成主謀,然後看東林黨和大同社互相咬。不過這樣的話錢夫人肯定就要守寡了,唉,命運總是如此無常,話說她當年嫁給陳子龍不就用不著受牽連了嗎?
楚國公歎息著搖了搖頭。
楊勇立刻帶著錦衣衛前往安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