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洛滿臉都是小人得誌、計謀得逞的喜悅,生怕謝長纓會突然反悔,道:“這樣一來,王爺也大可放心,我是無論如何都跑不掉的了1
謝長纓一陣沉默,總覺得自己不隻是又被黎洛給言語調戲了,而且還掉入了他的圈套。
謝長纓顯然心中不悅,卻壓下怒火,淡淡的說道:“廢話少說,走。”
他率先轉身走出牢門,示意黎洛跟上,又嫌棄的回頭看了一眼黎洛,道:“你先去換一身幹淨的衣裳。”
黎洛低頭看了看自己,渾身到下灰撲撲的,就算沒有潔癖的人,估摸著也會嫌棄自己,就更別說纖塵不染白白淨淨的潁川王謝長纓了。
黎洛“一覺醒來”就變成了美貌如花的小太監,被囚困在這大理寺的牢房內,牢房裏可不幹淨,沒有老鼠跳蚤就是天大的喜事,他在牢房裏打了不知道多少個滾,難免髒兮兮的。
謝長纓並不著急將黎洛帶出大理寺去,隻是把人帶出了牢房,就叫黎洛就近在大理寺中換個衣服。
但凡謝長纓一吩咐,別管是什麼事情,已經有大理寺的官員畢恭畢敬上前,一句違逆的話也不敢說,趕忙帶著黎洛去找沒人的空房間更衣。
黎洛走之前,有些欲言又止,說好的距離不得超過一尺呢?這王爺簡直健忘,自己去換衣服,王爺明明應該跟著才對。
黎洛想著要不要提醒一下謝長纓,不過看了看謝長纓麵無表情又不食人間煙火的俊美麵孔,明智的選擇沒說話。
“算了……”
“撩漢還是要慢慢來。”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黎洛這邊前腳剛走,便有跫音踏踏而來,聽起來極為倉促急忙。
“王爺!王爺你果然在這裏1
來者一身官府,打眼一看官階不低,從三品。在這大理寺之中從三品的官員,非大理寺卿莫屬了。
這大理寺卿看起來年輕的緊,估摸著也就二十出頭的模樣,官服倒是得體,但是官帽戴的歪歪扭扭,一看就是行色匆匆急急而來。
大理寺卿到了跟前,做賊一樣瞧了瞧左右,才壓低聲音道:“王爺!我的祖宗呦!您怎麼來了?還把那個殺人凶手給放出來了?他可是殺了劉大人的凶手,而且還差點行刺了你,這萬一……”
謝長纓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似乎是覺得他話有些多,打斷了源源不斷的話頭,道:“我自有安排。”
“我當然知道王爺神機妙算,但是這事情……”大理寺卿滿臉擔憂:“劉大人可是太子黨,本來就與你一直不對付,如今還突然死在了你的府上,現在朝廷內外都在議論這件事情,想要看熱鬧的不少,太子還一直想要借此大做文章。這種時候,你把嫌疑犯給放出來,豈不是……”
“再者說了,”大理寺卿連珠炮似的,一口氣就沒停頓:“那小太監身份成謎,費盡心思的潛入潁川王府,還幾次三番勾引你,背後的主子不知是誰,要我說指不定就是太子!這劉大人的死,誰知道是不是太子精心的圈套,想要嫁禍給你,好鏟除你這個心頭大患!這種時候,你將那小太監放出來,他……”
“小心隔牆有耳。”
對比於大理寺卿的激動激昂,謝長纓的表情從始至終都很平靜。
謝長纓隻是道:“這小太監油滑的很,往日我倒是沒有看出來,他性子竟是如此謹慎多端。循規蹈矩的辦法,恐怕是無法抓住他什麼把柄。”
“所以你這是故意打草驚蛇?引蛇出洞?將計就計?就是太危險了點。”大理寺卿道。
謝長纓冷笑一聲,道:“本王何時懼怕過危險?”
“對了。”謝長纓又道:“劉大人的屍體可保存好了?”
“我辦事你還不放心。”大理寺卿道:“一直讓人看著呢。”
這劉大人突然死在潁川王府上,朝廷內外轟動一時,案子已經交由大理寺來處理,劉大人的屍體自然也存放在大理寺之中。
案子著實蹊蹺的很,謝長纓特意囑咐過大理寺卿,讓他找信得過的人看守屍體,以免有人裝神弄鬼。
“王爺!王爺!我回來了。”
兩個人正說到此處,就聽一道活力十足,雀躍興奮的喊聲傳了過來,正是換了幹淨衣服的黎洛回來了。
謝長纓與大理寺卿交換了一個眼神,兩個人都沒有再多說一句,隻是將目光投向門口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