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中是清甜的果酒,虞未晚從不飲酒,不過喝了一小口,一眼未看對麵的晏詢便收回手,端正地坐著。
晏詢將酒盞遞給禮官,順勢給禮官又遞了個眼色。
禮官知晏詢是催快些走禮,放下酒盞便要開嗓唱和,卻遭到了晏諾的半路攔截。
“還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阿兄你能娶到我嫂子這樣的美人,是不是可高興了?”
屋裏的女眷紛紛應和,似乎真要晏詢給個回答才好。
晏詢僵硬地扯了抹禮貌的笑容,瞥了眼垂首羞赧的虞未晚一眼,又給禮官使了一眼色。
禮官忍著笑意,不顧身後晏家小娘子咋咋呼呼地起哄,繼續著儀式。
侍女遞過剪子,嬤嬤分別從二人發髻上剪下細細兩縷,結在一塊兒,放入檀木盒中。
“將軍,禮成了1禮官俯身恭敬地說道。
晏詢淡淡一笑,讓侍女帶禮官出去領彩頭。
“阿兄,你——”
沒眼力見的晏諾還要開口再說什麼,身後的江湲將人一把拽住,“院裏早開席了,我們去晚了,可吃不著好定西了1
“我話還沒說完呢……”晏諾咽下口中果脯,不情願地說著,隻是話還未盡,就被女眷們拉著一塊兒出了屋。
“嫂子,我明日再來尋你玩。”臨走,隻遠遠地留下了這一句。
笑聲朗朗的屋裏終於慢慢安靜了下來,旁人隻剩了嬤嬤、春兒,以及早早來鋪床的楊氏。
“阿晚,我先回府了,你隨時回府來玩。”楊氏溫柔地說道。
虞未晚這才抬起了頭,起身去送她,“這兩日辛苦了。”
楊氏又客氣了兩句,便回去了。
虞未晚回身就晏詢也起了身,一身紅衣,已摘下頭上襆頭,儒雅有餘,不似往常冷厲。
緊張羞澀隨著人群離去,漸漸退去了些,可仍舊語塞,隻越過他又坐回了床沿。
晏詢回身,忍笑道:“不是說鳳冠重嗎?還端坐著做什麼?”
“真的重,還好這禮走得還算快,不然脖頸就要斷了。”虞未晚搖了搖頭鬆鬆脖頸,鳳冠步搖輕擺,十分好看,隻是酸脖子。
晏詢輕笑,向規矩立著的嬤嬤使了眼色,嬤嬤立即上前,動作輕柔地給她拿下鳳冠。
“我要出去宴客,你先吃些東西,若將軍府的吃食不合胃口,可讓嬤嬤去前頭小灶上再做一些。”晏詢語氣如常地說道。
坐著的虞未晚聽了他的話,水盈盈的眼珠轉了轉,細細盤算後,問道:“你什麼時候回屋?”
倒不是關心他,隻是今日因著緊張忙碌,出了汗,定要洗了澡才能睡。
若她正洗著,他回來了可怎麼辦?還是算準了時間的好。
晏詢側頭想了想,照實道:“不知道。”
那要不就別回來了吧!虞未晚偷偷在心裏回道。
她知道夫妻是該睡一個屋的,但又有些難以想象。
他們都隻穿著單衣,然後睡一個床上嗎?
這樣怎麼睡得著呢?
實在不行,他睡榻上,她則睡床?這樣慢慢熟識了,可能好接受些!
等虞未晚腦袋裏仔細盤算了一圈後,自得其樂地笑著點了點頭。
晏詢看她不知何故傻笑著,疑惑舟了皺眉,往外走去,“需要什麼都直接吩咐下去即可。”
“等等1晏詢剛跨出房門,虞未晚忽地喚住了他,滿臉堆笑地說道:“少喝些酒1
她這是關心他嗎?
晏詢心裏有些意外,輕笑著點了點頭。
然而,他剛轉身朝院外走去,屋裏的虞未晚就安心地撫了撫胸口。
酒喝多了,不僅傷身,還能亂人心智,不好不好!
一旁的嬤嬤不禁笑道:“兩人成了婚,從今往後就是最親密的二人了,是互相心裏的盼望和依靠。”
虞未晚昂頭坐到桌前,反問道:“嬤嬤你出了宮就來照顧我了,沒成親,那你心裏有盼望和依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