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梁玥還是老老實實敲開了冷子鳶的房門,站在他麵前將那一篇不知名的內經從頭到尾背了下來。
其實,心經並不難背,隻是梁玥從未想過冷子鳶有一日也會這般嚴厲對待她,這讓她有些無法適應,但劉宜鳳適時寬慰了她,讓她明白冷子鳶並不是存心刁難,而是真心實意在擔心她。
在得到冷子鳶滿意的點頭之後,梁玥的神情終於不似開始那般拘束,她顧自坐下,小心翼翼問道:“冷子鳶,我如今已經按照你所要求的將心經給背下來了,你是否可以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冷子鳶心情似乎不錯,順著梁玥的話問道。
“我想回村裏去瞧瞧我娘,可以嗎?”梁玥問得有些謹慎,畢竟這並不是正事,而是她的私事。
隻是,從八月出來至今已有四個多月,她真的是有些想念獨自在家的阿娘了,而且,連奇鎮距離村子不過幾日路程,根本不會耽誤取藥的時間。
冷子鳶微楞,似乎沒想到這個,他沉思了半晌,突然笑道:“你的確是應該去瞧一瞧,畢竟是你娘親,凡人重孝,此事你不必過問於我,隨心所想便可。”
“那你,會陪我一道回去嗎?”梁玥小心翼翼問答。
她可沒忘記自己是從哪裏將冷子鳶給撿回來的,她若是回村,必定會經過冷子鳶之前所住的村子,若是讓那些人發現冷子鳶沒有死,這可就不是好事了。
“嗬,你怕我遇上張赫他們?”冷子鳶沒動心思就能猜到梁玥心中所想,輕笑一聲,問道。
“咦?你怎麼知道……”梁玥有些愕然。
“你心裏想的全都寫在臉上了,我難道會看不出來?”冷子鳶笑道,伸手揉了揉梁玥的腦袋,說道,“你覺得我有必要害怕張赫他們嗎?不過是個凡人而已,到時我遁了身便好。”
梁玥點了點頭,明白冷子鳶話裏的意思——他會陪著自己會村子去!
隻是,冷子鳶笑容斂下之後,雙眼之中卻起了陰鬱之色,這一回,梁玥也猜到了他的心中所想。
畢竟是打小生活的村子,結果卻是在他心上剜了一刀,那對肩胛骨上的鎖鏈至今都在她的腦海中徘徊,想來冷子鳶也不會忘記那切身的痛。
“冷子鳶,到時候我陪你去祭拜你娘,可好?”梁玥輕聲問道,不想看到冷子鳶如此模樣。
即便是神,也總歸不會是無憂無慮的,在體會了凡人的七情六欲之後,冷子鳶早已不似一個高高在上的神,而是有血有肉的性情男兒。
所以,她知道冷子鳶此時心中所想,也明白冷子鳶的內心並非如表麵那般平靜。
冷子鳶將目光落在梁玥臉上,良久之後,才開口說了一個字:“……好!”
閑聊了幾句之後,梁玥便興高采烈回房找劉宜鳳商量起身回家的事,而冷子鳶則一直安靜坐在房內,麵色平靜如水,不知心中所想。
衍修以獸身從窗外輕巧躍了進來,一落地便變幻為人形,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徑自倒了一杯茶水仰頭喝下。
“玥娃來過了?”隨手擦了擦嘴邊的茶漬,衍修問向冷子鳶道。
冷子鳶點了點頭,算作是對衍修的回應。
“欸,別說我不厚道偷聽啊,我就在房頂上,隨耳聽了那麼幾句……”衍修湊近冷子鳶,嘻嘻一笑,說道,“張赫是誰啊?”
在衍修眼裏,冷子鳶從未有過害怕的人,哪怕是尹碧瓏站在眼前,他也不會因為自己實力弱於對方而產生一絲懼意,如今他竟然聽到梁玥說冷子鳶會“怕”遇上張赫,他就十分好奇這個“張赫”到底是何許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