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初曉,小男孩和許多多他們就這樣相安無事的度過了第一個晚上。
小男孩睜開有些酸痛的雙眼,小心地把自己快要僵硬的手腳伸展開來。
出於警惕心,昨天一晚上,他都沒有怎麼睡覺,神經始終保持著緊繃。
誰又能保證這些鬼不會像以前的鬼一樣半夜突然冒出來襲擊他、糾纏他呢?
雙手撐著有些發麻的膝蓋站了起來,在盡量不驚動眾鬼們的情況下,小男孩放輕腳步向門口走去。
寺廟裏很安靜,眾鬼們正在房梁上、角落裏等各種旮遝地方休息。
門口左邊的角落裏,許多多正閉著眼睛放空大腦。
沒辦法,身為一個鬼,是不需要睡覺的。但她對熬夜此事有了心理陰影,所以每日到了時辰,她還是會閉上眼睛給自己的大腦一段休息時間。
小男孩走到門前,拉開門栓,年久失修的木門被拉開,發出了“咯吱”的響聲。
許多多動了下眼皮,放空的注意力大部分都被拉了回來。
隨後,許多多就聽見小男孩的腳步聲響起,隨後逐漸微弱起來,直到再也聽不見。
他走了。
許多多並沒有打算醒來,隻是用腦袋蹭了蹭牆壁,仿佛自己是躺在柔軟的棉被上懶床。
小男孩走後不久,許多多才懶洋洋的睜開雙眼,打了個哈欠。
“哈——”
她用雙手扶住自己脖子,順逆時的轉了兩圈。
隨後,許多多丹田深吸一口氣,用河東獅吼的聲音為眾鬼們提供叫醒服務:“起!床!啦——”
離許多多最近的青鬥身子猛然一抖,注意力被迅速拉回,他掏了掏耳朵,暗自誹腹,他還是不習慣這種所謂的叫醒服務。
許多多拍拍手掌:“來來來,我們該跳廣場舞了!”
窸窸窣窣的聲音在寺廟中響起,其中還摻雜著些許抱怨。
但抱怨歸抱怨,他們還是很迅速的排列好隊形。
鬼生無趣,漫漫白日,不跳廣場舞該如何打發時間?
有鬼注意到小男孩不見了,就問許多多:“那小孩呢?”
許多多不甚在意:“走了唄。”
青鬥麵露失望,怎麼好不容易見著個人,結果一晚上就走了呢?他還沒用舌頭嚇人呢。
另一邊,離開寺廟的小男孩正憑借著腦海中模糊的記憶,向寺廟周圍唯一的山林走去。
兜兜轉轉地走了半個時辰,小男孩終於來到了山腳下。
他看著幾乎荒無人跡的山林,用舌尖濕潤了一下幹枯起皮的嘴唇。
他已經一天一夜沒有吃東西了,現在他的胃已經因為饑餓而有些疼痛,腳步也開始發虛。
這個山林,爺爺曾帶他來過一次,也知曉山上有些能飽腹的野果。
他想要摘野果吃。
小男孩隨手撿了一根枯枝當作拐杖,撥開旁邊快要及腰的雜草,一步一個腳印地沿著崎嶇小道向山林走去,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沒入林中。
……
當遠方的夕陽收斂了最後的一線光芒,進入山林的小男孩正鼓囊囊地嚼著嘴裏的野果,而他的懷裏,正藏著三個野果。
今天吃了三個果子,剩下三個果子可以明天再吃,小男孩嘴角彎彎的想。
小心翼翼的護住懷裏的果子,小男孩往來時的路折返。
許是覺得自己足夠走運,一路上,他的眼裏都盛滿了歡喜,全然忘記了他剛剛差點從樹上掉下來的狼狽。
月上半空之時,他才快到寺廟。還沒走近,他就聽到了寺廟裏傳來一陣一陣話語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