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邊血液滾燙,是許夢第二次殺人。
劍符交錯,激起陣陣風石,兩人把青符師兄緊緊護在身後,躲開刀刃的同時還要踹上幾腳,把圍攻的男人們逼退到兩米之外。
血腥味早已在空氣中暈染開來,就好比青符師兄那腹間的傷口,濃重得讓人心慌。
混亂之中,唯有一把竹扇在靜靜垂著。竹扇自邊緣開始破裂,隻餘下幾根竹條,勉強支撐著破破爛爛的綢緞扇麵。
緊握著它的右手洇透紅色的血水,再往上看,它的主人正閉著笑眼,呼吸若重若輕,一幅重傷昏迷之態。
刀影依舊繁密,許夢一邊躲著,一邊抽空罵人,“他們都不要命了嗎!”
可不是嘛,這裏邊有個男人心口被她捅了一劍,還要拿著刀蹌踉上前和他們拚命,說是亡命之徒也不過如此。
喉間激起腥甜,她劍光一揮,砍下兩人手掌,雙腳舞動,將掉落在地的刀刃挑下懸崖,右手時不時無規律抽動,是用力過度,亦是對殺人現場的不適。
桑娃臉色蒼白,很明顯是法力消耗太多的緣故,方才的大部分攻擊,都是由他抵擋下來的。
筆尖金光閃落,符咒起,縷縷光線就化作索命的金針,精準透過人的生死穴,殺人於無形。
哪怕如此,敵人依舊源源不斷,就好比雨後的春筍,一個一個的,悄無聲息的就冒了出來,也不知從何而來。
他們是怎麼落到這步田地的呢?許夢這般想著,側身擋住偷襲的刀光,手腕微轉,直接捅了別人兩劍。
先前她與桑娃按照約定前來,第一眼見到的,便是重傷的青符師兄,彼時他已即將陷入昏迷,口中隻斷斷續續念著一句,神樹是血神木林,神樹是血神木林……
許夢聽得心驚,她拿到血神木之後曾經偷偷和係統確認過,盒匣裏是貨真價實的血神木。
既如此,血神木林從何而來?何況若想建造這血神木林,又得貢獻多少的活人血肉?眼前浮現懸崖穀中那十幾棵神樹,許夢開始手腳冰涼。
未等她繼續深思,不知從哪裏跑出來的眾人便一擁而上,個個手拿刀刃,兩人自顧不暇,縱使青符師兄的傷勢嚴重,卻也無法脫身離開。
水眸微微腥紅,體內法術調動,許夢手下動作更加狠厲。桑娃見狀,也在加**下動作,爭取速戰速決。
烏雲遮月,乃是不詳。
有人踏風而來,掀起陣陣脂粉香氣,混著血腥味,熏得人頭疼。隻見他稍稍抬起紅色蔻甲,拚命的眾人隨之而僵,不再動手,就好像按下了暫停鍵一樣。
許夢吃驚,抬眸看他。
他笑了,滿足又得意,仿佛很享受旁人驚詫的目光。
他轉身看向夜子桑,“桑奴,好久不見呀。”語氣淡淡,透著鋒利。
在他身後,片片藤蔓鋪滿空地,枝條舞動之間,露出昏迷的兩個人。
是醫仙姐姐,還有……燕飛。
夜子桑握緊手中符筆,見到來人,神色不辨,“衛容。”
“真好,你還記得我。”大手撫住自己的脖子,衛容在自顧自憐,“我都怕你以為我死了呢。”
指尖緩緩移動,落在了頸動脈上,他的目光鎖死桑娃,“畢竟你當年在我這劃了一道口子!”
夭壽,果然是敵人。許夢抿緊了唇,豎起渾身尖刀,方才她還抱有一絲絲幻想,覺得兩人若是熟識,說不定能放他們離去。
青符師兄的傷拖不起了。
她偏頭望向桑娃,想看看他是什麼表情,卻在不經意間,捕捉到桑娃臉上瞬時而過的迷茫。
有誤會?柳眉半挑,還未下落,就聽見那造作的男人繼續說道:“這三年,我時時刻刻銘記您這一劃!”
“若不是我足夠命大,怕也是活不到今日!”他笑得猖狂,其中恨意明明白白,“桑奴,今日你見到我,你可高興?”
心中迷霧撥開,許夢又憶起了三年前那個晚上,血漬瓦片,綿長血路,是阿桑幹的。
“聒噪。”符紙飛速而去,桑娃直接動起手來,衛容偏身躲過,命令身後藤蔓,“阿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