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王沉默片刻:“郗家想把他留下,他是我的親生兒子,修遠不會和他爭,你不了解郗家。”
禹王道:“我不清楚你和郗修遠是什麼樣的人,但我清楚阿池,阿池吃過不少苦頭,你真想彌補,從今之後應該好好待他,你對他的事情不上心,不在乎他的感受,他遲早有一天會像夫人一樣離開京城。”
誠王這麼多年不娶的原因不少,他自己可能不會承認,他是真心喜愛姚夫人的。姚夫人傾國傾城絕代佳人,才情與容貌都是一等一的好,可惜誠王沒有這個福分,他粗枝大葉傷人而不自知,導致兩人分道揚鑣。
郗池用扇子敲了敲門:“我進來了。”
誠王頓時怒了:“你果然把阿池藏在這裏!剛剛你還撒謊說他不在這裏!”
禹王十分驚詫:“阿池,你去哪兒了?”
郗池推門進來:“昨天晚上和一個兄弟出去喝酒,因為醉得厲害便睡在了他家,今天回來後聽說父王來了義父這裏,我過來看看。”
誠王臉上有點掛不住:“咳,我以為你在他這裏。”
郗池笑著看向禹王:“義父,貿然打擾,你沒有生氣吧?我昨天從朋友那裏得了兩壇佳釀,回來送你賠罪。”
禹王冷哼一聲:“你覺得呢?”
郗池道:“先前得了一對玳瑁鑲金嵌珠寶珠鐲,一直都在溧南放著,母親過生日時我派人送去西南禹王府,就說是義父準備的,省去了義父頭疼,年年不知道送母親什麼好。”
“這還差不多。”禹王嫌棄的看了誠王一眼,“某人在本王府中大吵大鬧,真是擾人清靜,送客。”
誠王心中氣不過,這到底是禹王府上,他一把拉過了郗池的胳膊:“兒子,我們走。”
郗池回頭帶著歉意看了禹王一眼。
禹王點了點頭。
出門之後誠王才道:“今天老子被他訓了一頓,心裏真是不服氣。”
郗池無奈一笑:“父王,這次是你主動上門挑釁,你不要生氣了,氣大傷身。”
誠王氣的是,禹王說的話語似乎有那麼幾分道理。
仔細想起來,誠王真覺得自己不是什麼稱職的父王。
也難為郗池脾氣好,從來沒有怪罪過自己。哪怕十多年沒見麵,仍舊親近自然的將自己看成親生父親,對於郗修遠這個哥哥也是相處愉快,十分平靜的接受了。
但換個人——說什麼都會芥蒂吧?
父王身為權臣,卻十多年不把自己帶回家認祖歸宗,自己終於回來了,卻發現家中還有個陌生哥哥,這個哥哥各方麵優秀,人人隻認得哥哥不認得自己。
誠王道:“父王和你大哥……我們沒有照顧好你。阿池,郗家就是你家,你有家可回,郗家比姚家和鐵家更親近,你想要什麼,父王都能給你。”
“我想要什麼,父王都會給我?”郗池笑著道,“怎麼感覺父王像是把我當小孩子哄呢。”
“父王是認真的。”誠王信誓旦旦的保證,“絕對認真。”
郗池想了想道:“我不想傳宗接代。”
“放狗屁!”誠王道,“你怎麼有這麼荒謬的念頭?”
郗池看他一眼:“剛剛你還說,我想要什麼,你給我什麼。”
誠王道:“這個自然不行,唉,你的婚事是個問題,皇上是不是忘記這件事情了?回頭本王要提醒提醒他,他可能老了記憶不中用了。”
郗池咳嗽了一聲:“皇上還不到三十歲。”
誠王心裏苦:“父王覺得皇上像是活了幾百年的老妖怪,他那雙眼睛往下一掃,所有大臣心裏都不舒服。你看他在位的這兩年裏,平了一次大的兵亂,削了兩位功高蓋主的皇叔的權,現在還推行什麼新政,這種雷霆手段,哪裏像一個年輕皇帝做出來的事情。”
“父王覺得皇上好不好?有皇上這樣的兒子怎麼樣?”
“你別亂說話。”誠王在郗池肩膀上狠狠拍了一下,“我怎麼敢呐。你們兄弟倆有皇上一半的城府我就燒高香拜菩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