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獄裏的醫生是個女醫生,她穿著白褂子,帶著口罩,頭發盤成一個圓圓的丸子頭別在腦袋上,進來的時候因為太過匆忙,甚至還差一點跌倒。
“給犯人注射巴比妥酸鹽。”理查德冷冷地下了命令。
這個女醫生似乎怔了一下,一雙圓圓的眼睛從掙紮的3號身上瞥過,但很快她掀開自己的醫藥箱,從裏麵取出了針管和藥劑來。
“巴比妥酸鹽是什麼?”阮超賢忍不住悄聲問道。
“就是……”陳星還沒從巨大的震驚中緩過神來:“安樂死1
女醫生用針管吸取了藥液,她的手法比較快速,但仔細看的話根本說不上嫻熟,因為在給3號穿刺靜脈的時候,甚至穿刺了兩次。
沈之言的眼睛忽然微微眯了一下。
“針、針頭折在裏麵了1女醫生低聲叫了起來。
針頭折在了肉皮裏,這個意外還來不及讓人鬆口氣,就見理查德走了過去,一把將女醫生推開,將醫藥箱裏最大號的針管取出來,推進了藥液。
看著那白色的液體在管子裏上下搖晃,陳星眼皮一跳,終於忍不住道:“警長大人,誰給你的權利私自處決犯人?1
沒想到陳星這一嗓子喊出來,所有犯人的目光都從3號移到了他身上,並且不約而同露出了匪夷所思的神色。
理查德仿若未聞,他猛地一插,粗大的針頭就捅1進了3號手臂的青筋裏。
這一秒3號的嘴巴張得像風箱一樣大,裏麵還發出嗬嗬的喘氣聲,但幾秒之後臉色就肉眼可見地變灰了,一雙徒勞睜大的眼睛裏殘餘著不可置信和恐怖。
3號玩家死了!
“來到羅德監獄的新人總是不能受到教訓,除非他們或者他們的同伴得到懲罰。”理查德慢條斯理地擦了擦手,對上陳星的眼睛:“你剛才質疑我為什麼私自處決犯人?不,我這是光明正大地處決犯人。”
“想兔死狐悲嗎?可這監獄裏最不缺乏同情心了,”理查德甚至伸出手來,在陳星的肩膀上點了點:“我認為你首先應該學會一點,不要質疑我的命令,否則……”
“你就會被安排去黑暗囚室,”理查德一攤手:“3天,黑暗囚室,現在就執行1
陳星被兩個獄警拖出來,後背上挨了一悶棍,打得他全身血液差點湧到腦門上。
理查德戴正了自己的帽子,心情愉悅地看著這一幕,卻忽然感到後背仿佛被人盯住了——
被盯住的皮膚仿佛被炙烤一般,讓理查德感覺那一小塊皮膚似乎已經燙紅、幹枯、皴裂了。
他不由自主摸了摸腰間的警棍,然而這束目光隻是在他身上停留了一霎那,在他扭頭去尋找的時候,已經消失不見了。
陳星被帶到宿舍旁邊的一個底層房間,一進去就知道這裏為什麼叫‘黑暗囚室’了,裏麵沒有任何光線,一進去就仿佛瞎子一樣。
陳星被推了進去,在鋼板地麵上滾了兩圈,就聽到大門砰的一下合攏了,這下他的眼睛徹底漆黑了。
適應一個全部的寂靜需要一個過程,在這個囚室裏,陳星看不到任何東西,聽到的也隻是自己在鋼板地麵上滑動的窸窣聲,他試著摸索起來,沒走幾步,就碰到了牆麵。
不到3米的小囚室,陳星很快就有了一些發現。
他在牆壁上摸到了一些文字。
最開始是一排排數字,陳星仔細地摸著這些刻痕,“3、5、8、3、6……”
他很快意識到自己應該從上往下摸,因為每個數字對應著一個人名縮寫:“這是每個關押在這裏的人留下的東西,名字和關押天數。”
在這裏你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幹什麼,所以被逼瘋的犯人們留下了這些刻痕。
陳星一個字一個字地摸過去,終於,他摸到了完整的文字:“3月17日,劉星……死了,越獄必死無疑,這不是通關的方法。”
通關?!
終於找到了玩家留下的文字!
陳星精神一振,“79天,我在羅德監獄已經度過了這麼長時間,被關了兩次禁閉,依舊束手無策……”
“也許我該放棄了,沒有人能拯救我,我已經在黑暗的深淵中沉淪太久了,我該怎麼辦,信仰上帝嗎?”
中間隔了幾段沒用的文字,在牆壁的最下方才重新出現了玩家的文字:“……我知道了!我知道通關的辦法了!遊戲早已經給過提示!遊戲是公平的1
遊戲已經給過提示?
陳星在牆角上一寸一寸摸過去:“懺悔吧,遊戲最後的地點就是……電話亭1
這究竟什麼意思?
陳星蹲坐在牆壁前方,心裏致敬了一下這位不知名的遊戲玩家,這家夥雖然語焉不詳,但最起碼提供了一些訊息。
第一,和自己猜的一樣,越獄不是通關的辦法,3號已經用生命證明了這一點。第二,遊戲給過提示,這是個很關鍵的東西,但陳星想破腦袋也沒想出來遊戲到底給過什麼提示,難道他也要跟這個玩家一樣,在這裏呆上79天,三次進入這個黑暗囚室才能悟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