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天監獄的新早晨。
看起來和往常沒什麼不同, 廣播裏放著監獄守則規範,那是早就錄好的東西。
5號一早上都魂不守舍,他吃飯的時候就看到兩個凶神惡煞的家夥對著他冷冷地比劃著手勢, 這是暗示他盡快將人帶到指定的地點。
5號想起昨天他是怎麼被蒙頭一棍, 拖到工廠裏的, 那個藍眼睛的家夥用匕首剜了他胳膊上一塊肉下來, 威脅他如果不按照吩咐去做, 就會用匕首割破他的喉嚨。
5號就算是有流通券也完全不管用,用錢買不來他的小命。
5號不由自士打了個寒噤, 湊到了沈之言身邊:“6號,獄警皮特讓咱們換個地方打掃衛生。”
他說完提心吊膽地看著沈之言, 後者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居然真的站了起來, “帶路。”
5號一路提心吊膽心跳如鼓, 他幹脆也不費心猜測這個6號是否看出了他的計劃, 看出了怎樣, 沒看出又怎樣?本來就是這個6號和那幫人結怨,憑什麼牽連他?
5號眼中閃過一絲怨毒。
6號能不能逃脫升天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他不是說了嗎, 他可以自保, 就讓他自保去吧!
他推開鍋爐房,後退了幾步, 看著6號一腳踏了進去。
陳星在八點五十左右的時候就有點走神了, 兩張彩紙被他貼錯了方向, 還引得後麵一個囚犯的罵罵咧咧。
五分鍾後陳星打了個報告:“想要上廁所。”
獄警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別的沒有,就是屎尿多!”
陳星站了起來, 跟著獄警走出工廠,很快他停住腳步:“等等,你有沒有聽到奇怪的聲音……”
獄警不耐煩地推了他一把,剛要罵人,就聽到不遠處的鍋爐房裏,傳來了嘶聲力竭的慘叫。
“好像是出事了?”陳星疑惑道。
獄警神色一變,另外幾個獄警也聽到了聲音,從四麵八方衝了過去。
“到底怎麼回事?”
“不知道,鍋爐房裏好像在群毆,門也鎖住了!快呼叫理查德!”
陳星腳下不停,裝作驚慌的樣子,輕而易舉穿過人群,來到了醫療室旁邊的廣播室內。
廣播室的大門是開的,鍋爐房的亂鬥已經吸引了所有的警力。
陳星將話筒開關打開,清了清嗓子,開始了自己對理查德的揭底:“……監獄警長理查德,一個虛偽、殘暴、冷酷的偽君子,一個利用權職謀私的小人,一個通過關係幫助自己有罪的兒子減刑並脫離監獄的垃圾,和他兒子一樣的垃圾。”
這是陳星花了錢從粗脖子普希金那裏得到的消息,理查德可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那樣光正,實際上這家夥有一個壞到流膿的兒子,犯下的罪行應該不比羅德監獄的犯人們更少,隻不過理查德利用自己的權力,減輕了他的刑罰。
“怎麼回事?!”正在指揮獄警打開鍋爐房大門的理查德頓時一張臉變得鐵青:“誰在廣播室?!”
整座監獄回蕩著陳星刻意拿捏起來的嗓音:“就這樣,理查德蒙騙了所有人,讓一個無辜的人頂替了他兒子的罪行,這件事做得如此隱秘,不為人知,到現在他還是一個享有聲譽的警長,誰也不知道他犯下了什麼罪行。”
“抓住這家夥!”理查德發誓要親手捏死這個膽大包天的家夥:“給我抓住他!”
陳星關上話筒,敏捷地從大門溜走,然而卻一下子撞倒了一個人身上。
“……你?”陳星對上了一雙圓圓的眼睛,這個年輕的女醫生正捂著頭,愕然地看著他。
陳星一個健步繞過她,飛速衝了出去,隻恨自己運氣不好。
“人呢?”幾秒之後理查德就帶人衝了進來:“剛才廣播室裏的人呢?”
女醫生似乎還處在驚愕中,下意識搖了搖頭。
“我看到他了,快追!”理查德反身逼問道:“你也看到他了!你應該認得出來吧,莫甘娜?!”
陳星已經混進了人群中,但心裏不祥的預感越來越強,因為這個女醫生被理查德拉到了囚犯麵前,讓她當場辨認那個和她打了照麵的人。
“是他嗎?”
這個叫莫甘娜的女醫生搖了搖頭。
“是他嗎?”
女醫生站在了陳星麵前。這一刻陳星的腦殼甚至就像過度運行的cpu,各種想法紛至遝來,但此刻他隻能僵硬著對上她的目光。
莫甘娜沉默了一下,麵對陳星竭力掩飾卻難掩緊張的神色,圓圓的眼睛裏似乎閃過一絲狡黠:“……不是。”
陳星悄悄呼出來一口氣,這個莫醫生明明認出來了他,但卻放過了他。
難道她也不喜歡理查德?
一圈辨認下來,理查德一張臉黑得徹底,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咆哮:“是誰敢造謠汙蔑我!他一定是活得不耐煩了,一個隱藏在黑暗裏的蛆蟲,沒錯,我會把他抓出來的,我要把他碎屍萬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