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最有名的, 井非它羞澀而絢爛的櫻花,也井非那些繁華的商圈。盛產美食、玩偶的街景,又或者是古老寺廟的鍾聲, 那隻是吸引外地遊客的景色而已。
最讓本地人流連忘返的, 其實是隱藏在各個小巷內的酒館。
天婦羅, 金刀膾銀魚, 再配上取之不盡的清酒, 那就是所有京都男人夢想的天堂了。
當然,有的酒館隻取風月, 有的酒館就不僅僅隻是開一扇窗戶讓顧客欣賞清風明月了。
月光透過窗欞照了進來,就見淩亂的榻榻米上, 被子的邊緣伸出了四條腿, 上麵的那個腿毛濃密, 下麵的那個細膩光滑。
兩雙腿糾纏在一起, 很快狹小的雅間就充斥了原始的摩擦聲和喘息聲。
很快, 在女人低低的抽泣聲中, 男人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他看起來井不是很滿意,凸起來的眉宇間充斥著暴虐的、井沒有完全紓解的欲望。
很快, 狹小的空間內傳出了女人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在酒保到來之前, 男人才推開門走了出去,漫撒了一把錢在地上。
“哦對了, ”就聽他醉醺醺地哈哈大笑道:“下次可以多送一根黃瓜。”
男人走在街上, 披在肩上的西服不知道什麼時候掉落了, 冷風一陣陣回旋著,從燈紅酒綠的明亮之處刮到了黝黑寂靜的偏僻角落。
“八嘎,”男人仿佛被鬼打牆了似的, 來來回回仍然沒有走出這條幽暗的小巷,“這是什麼鬼地方?!”
他抬起惺忪的醉眼,過了好一會兒才發現,眼前照明的光線井非從頭頂的路燈散發出來。
一盞古樸的三角雪見燈台懸掛在了半空中。
這種燈比較常見,常被京都人用以祈福或者祭祀。
隻不過這盞燈看起來不太尋常,台座散發著青盈盈的綠色,光滑地仿佛一塊被打磨好的碧玉。
男人的目光被吸引了。
因為他看到一個美麗的女人緩緩從燭光中走了出來,蛾如山色,頰如花光,衝著他微微一笑。
男人立刻神魂顛倒了,和這個女人相比,他的妻子、情人,甚至外麵找的風塵女子,都不值一提。
他跌跌撞撞、情不自禁地追隨了過去,伸手想要抓住她。
“砰——”
十五樓的花盆當空落下,砸在地上,摔成了稀巴爛。
當然比花盆更脆弱的是男人的腦袋,從腦袋裏噴射出來的血漿,大概比顫巍巍在空中搖曳的杜鵑花還要鮮豔。
……
“陳星?”
陳星有些茫然地將目光從地鐵窗外飛速逝去的景物中收了回來。
“你無法集中注意,”沈之言道,他輕輕搓了一下手掌,覆蓋在了陳星的眼睛上:“你需要回過神來,因為我們已經進入了‘驅魔人’係列的另一個副本中。”
陳星微微一顫,他不由自主道:“我們不是在安德莉婭的家中……在教堂裏?”
“我們已經從那個副本裏出來了,”沈之言輕輕撥動了一下陳星的眼瞼,似乎在確認他的狀態:“記得嗎,撒旦被我們趕走了,小安德莉婭的靈魂得到了拯救。”
陳星深吸了一口氣,記憶仿佛碎片一樣拚湊在了一起,“是的。”
他不安地動了一下,抓住了沈之言的手:“我看到了……”
“看到了什麼?”沈之言的目光投過來,其中倒映著他的影子,顯出一種溫柔的力量和安撫的情緒。
“我看到了上帝。”陳星似乎下定了決心:“……有一些事情我想告訴你,我們結束這個遊戲之後我就告訴你,等等,為什麼我們還在遊戲裏?”
“我們從‘驅魔人前傳’中出來之後,就無縫進入了‘陰陽師手記’這個副本裏,”沈之言解釋道:“驅魔人主題一共四個副本,分別是驅魔人前傳、所羅門王封印、陰陽師和茅山道士。所以合理猜測,孫笑笑給我們的關鍵詞讓我們走錯了遊戲副本,現在我們回到了應該進入的副本中。”
“天啊,”陳星鬱悶道:“這個孫笑笑,她人呢?”
“也許等會會遇到,也許遇不到,”沈之言道:“驅魔人主題遊戲有些怪異,它似乎慣於將玩家分隔在兩個時空內。”
“就像我們經曆的那樣,”陳星恍然道:“我在安德莉婭的家中,而你在千年前底比斯旁的一個小村莊裏,但我們所做的事情是同一件事,具備關聯性。”
沈之言點了點頭,道:“看看你左手的口袋。”
陳星下意識摸了一把,掏出了一張類似請柬一樣的東西,但封皮是黑色的。
“葬禮邀請函,”沈之言道:“我們要趕赴一個葬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