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葉與柴陽其實並未走遠,他們心裏清楚,這事沒完。果不其然不久後,暗衛來了。
紅葉忐忑極了,聽到傳召時,她臉色更白,試圖跟暗衛打探,但暗衛搖搖頭,給了她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柴陽比紅葉先到書房一步,他剛進來,便瞧見坐在書桌後的賀沉絳。
玄袍男人麵無表情,沒有怒意,也沒有其他,然而他那雙狹長的眸子卻漫著暗色,宛若是暗夜下潮水湧動的黑海,也好似一口深不見底的古井。
古井內有鬼怪,嗜血如狂。
柴陽身子微微繃緊,與賀沉絳對視數秒後,僵硬的垂下頭去。
不久後,紅葉也進來了,暗衛將書房門闔上。
書房內隻剩下三人,屋中異常安靜,針落可聞。逐漸的,連那微不可查的呼吸聲也一再降低。
在這強大的威壓下,紅葉額頭滲出一層冷汗。
賀沉絳隨手拿過書桌上的玉白鎮紙,有一搭沒一搭的在掌中把玩,“你把我前些天說的話當耳旁風了?”
這語氣不重,甚至有點輕飄飄的,且這話並沒有點名道姓,然而紅葉卻聽出了一身冷汗。
兩人同時跪下。
紅葉的腦袋垂得低低的,試圖解釋,“我看她朝官府去,揚州的縣令是那邊的人,故而我才以為她”
“當中沒有私怨?”賀沉絳打斷她的話。
紅葉的話戛然而止,她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掌掐住頸脖,臉色由白轉紅又轉白。
賀沉抬眸,目光冷沉沉的,如同一把沉入寒潭的刀刃,能刺破所有謊言。
紅葉再次垂下頭,脊梁也彎曲了,“有私怨”
“啪”白玉鎮紙被重重放到桌上。
拳頭鬆開後又握緊,紅葉到底是不甘心。她有一種直覺,倘若這個坎兒過不去,從今往後大人身邊都不會再有她的位置。
思及此,紅葉咬牙說:“可是爺,她身份不明,且在找上揚州官衙前,她還特地將身邊的丫鬟調走,孤身一人前往官衙,我也是擔心她壞了您的計劃1
賀沉絳依舊麵無表情,“看見她去官衙,哪怕具體情況未知,你也迫不及待的出手?”
紅葉腦袋垂得更低。
賀沉絳:“若是換一個人,那人確實是探子,但即便如此,你也不該這般做。一個隻入府短短幾天的人,能收集到什麼重要線索?打草驚蛇,反而會失去敵明我暗的優勢。”
紅葉啞然。
賀沉絳冷冷一勾唇,“而且我記得此次來揚州之前,我對你們隻有一個要求:絕對服從命令。既然做不到,那就不用待這裏了。待會兒自行去暗室,每人領二十軍杖。”
紅葉目光一縮,著急的說,“爺,您如何處罰我我都認,但如今是非常時期,我現在若是離開,怕是會壞了局麵。”
她的身份是戎輝的妾室,一個柔弱的妾室怎麼可能會離開主子爺遠赴其他地方?
賀沉絳似笑非笑,“沒人讓你豎著出去。”
紅葉臉色大變。
爺這意思,是要給她安排一場假死?
“可是”紅葉還想再開口。
但這時,賀沉絳卻將目光投向柴陽,“這件事交給你去安排,倘若是辦不好,你也跟著回去吧。”
在賀沉絳看來,柴陽隻是個聽命令的,且他本身與顏茵並沒有私怨。
柴陽當即點頭稱是。
賀沉絳:“紅葉回去,柴陽留下。”
被點到名字的兩人,有人不甘的轉身,也有人身子更為僵硬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