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慕清,那是慕清,她來了,她下來了。
大樓裏,慕清按下裏麵的開門鍵,用力一把拉開鋼化的玻璃大門,爾後,就那樣,狂風暴雨當中,朝沈禮允走去。
沈禮允站在暴雨裏,看著朝自己走了過來的慕清,抬腿,想要朝慕清走過去,隻是,才走了一步,大腦便傳來一陣眩暈,整個人搖搖欲墜,仿佛立馬就會倒下般。
不,他不能倒下。
強撐著,一步一步,但慕清的步伐似乎比他更快更大,很快,慕清就走到了他的麵前,停了下來,全身濕透,每一根發絲都濕透了,長發被風吹雨打,淩亂地粘在了她的身上,還有她巴掌大的臉蛋兒上。
“小清,……”看著眼前自己日思夜想的人,沈禮允開口,才發現自己的嗓音已沙啞低沉的不像樣子,風一吹,他的聲音就飄散了。
看著眼前臉色蒼白,雙目猩紅,眼瞼下帶著明顯青色,眼窩都微微有些陷了下去的沈禮允,慕清微扯唇角,給了他一個淺淺的微笑,爾後,把手掌在他的麵前攤開,裏麵,躺著那枚在牧師的見證上,他曾為她戴上的戒指。
“我是來把這個還給你的。”看著沈禮允,慕清開口,渾身鬆身,淺淺而笑,“三年有名無實的夫妻,我不想到最後,我們還要相互傷害,畢竟,那樣也會傷了爺爺奶奶的心,不是麼?”
看著眼前的女人,那樣黑的發,白的臉,紅的唇,淺淺的梨窩,溫溫柔柔的嗓音,一切,對於沈禮允來說,都是致命的誘惑。
所以,下一秒,他不管不顧,猛地一下,將慕清一把拉進了懷裏,爾後扣住她的後腦勺,對準她微張著的紅唇便吻了下去……
男人炙熱的體溫,夾雜著雨水卷進自己的嘴裏,慕清的大腦,有那麼片刻的空白,不過,馬上,她就反應過來的。
就在她反應過來的下一秒,雙手抵上沈禮允的胸膛,猛地用力,一把便將他給推開了。
沈禮允原本就搖搖欲墜,再被慕清這樣用盡渾身力氣一推,他腳下不停,硬是往後退了好幾步,直到身體撞到身後的路燈杆才停了下來。
“沈禮允,我們已經完了,完了,徹底完了,難道你不清楚嗎?”慕清忽然就好火,暴雨不斷衝刷而下,可是,她卻還是抬起手,用力的擦了下嘴巴。
沈禮允看著,隻覺得胸口的位置,狠狠地被紮了一刀似的,那種痛,從未有過,竟有些鑽心蝕骨。
她的嫌棄與厭惡,那麼明顯,即便什麼都不說,卻已經說明了一切。
“小清,……”
“還給你!”完全不想再聽沈禮允說什麼,慕清狠狠地將手裏的那枚戒指砸了過去。
穿過雨幕,那鉑金的磚石戒指砸在沈禮允的身上,馬上,又掉落在地,金屬與地麵撞擊的聲音,完全被吞沒在狂凡暴雨裏。
沈禮允低垂下頭去,看著那枚掉在自己腳邊的他這三年來,唯一給過慕清的一件東西,眼淚,終是沒有控製住,混和著雨水一起,模糊了他的雙眼,從眼角滾落。
“拜托你,沈禮允,不要再來煩我,永遠都不要。”模糊的視線瞪著數米開外的沈禮允,吼完這一句,轉身拔腿就跑。
不過,跑了幾步,她的腳步,又驀地停下,爾後,緩緩轉過身來,看向已然怔愣在不遠處的沈禮允,扯起唇角悲涼地笑了笑,“沈禮允,既然你還要站在這裏不走,那我就陪著你。”
她不想欠他,一點兒也不想。
“小清,……”
“別過來!”慕清閉了閉眼,“你想站到什麼時候,我就陪你站到什麼時候。”
隔著數米的距離,層層的雨幕中,昏暗的路燈下,慕清那張小臉上的絕決,沈禮允卻看得那麼清晰,一點一點,全部映入了他的眼底。
終於,他勾起唇角,笑了笑,爾後,慢慢的,慢慢的,蹲下身去,去撿起那枚被慕清丟棄的婚戒,又緩緩地站了起來。
雙眼模糊中,他抬眸,沉沉地看一眼不遠處的慕清,爾後,轉身,抬起無比沉重的步伐,一步步離開,隻不過,沒走幾步,他大腦便是一陣眩暈,他整個人直接朝一側倒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