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心上(2 / 2)

昨日她便聽聞冀州知州帶著聘禮前去相府提親,心上不知為何像是被刺了一道,莫名竟有種被負心漢負了情的感覺,一天都在想提親這件事。

要是顏玉答應了,那她……

又關她什麼事呢?

明明想不出來他們定親與她的幹係,卻還是心不在焉想著這件事。

直到聽到顏玉回絕後,浮夢才如蒙大赦似的鬆了口氣。

浮夢說不出來他是為何這樣,按理說,要是顏玉答應了,她也不用擔心他再把自己誤當作男子繼續喜歡下去,省的最後麻煩一堆。

可她雖這樣想著,心裏卻還是難受,即便是聽到顏玉拒絕了,還是有種莫名的異樣壓在心底,憋得慌。

意識到前排幾個監生轉過來看她,浮夢稍微振作了精神,假裝渾不在意地看書。

國子監不久就將舉行本學期末的考試,考完試便是休沐期,來年春月回暖之時才又開學,屆時則會根據這次的學分考慮是否可以升學。

皇帝讓她在國子監求學,若她無法順利升學,便隻能在最差的班待下去,之後必會少不了一頓說教。

浮夢見過不少為孺子不可教也而苦惱的為人父母,每每把自己帶入那些扶不上牆的學子中,都是一番痛苦。

做不到讓皇帝誇就罷了,要是差到被罵,她心裏總歸是舒服不了的。

國子監學末考很快便至,直到這天,顏玉都還未回國子監,其他監生也並不奇怪。

以顏玉的才華,如今也是探花之名,自然無需再學這些他早已爛熟於心的道理經義,考試對他來說自然可有可無。

倒是浮夢,還是心不在焉的,總覺著顏玉不回國子監是因她,不見就不念,顏玉似在躲著她……不知為何,浮夢一想到自己以後見不著顏玉,便很失落,心裏突然就空了一大片。

仔細想來,雖然顏玉時不時就要說些調情似的話撩撥她,但這段時間,確實因為顏玉,她那種身處虎穴狼窩處處都要留意小心的感覺淡了不少,甚至毫無這種心思,生活的就跟以前一樣,隻不過換了個地方而已。

沒有剛入宮那般,擔心自己一不小心說錯話就會掉腦袋。反而,她很愉悅,以至於她都忘了之前,養父浮屠身亡後她心裏的那份悵惘,不知將來要去何處,要做何事,好像……好像她真的又有了一位親人。

魂不守舍考完試,她便收拾好東西,也就一些衣物、顏玉贈予她的簪子,以及一副丹青——這些日子裏顏玉不在,她閑來無事,也不知怎麼就冒出想再畫一副顏玉的丹青的想法。

執筆時,腦中便自然而然浮現出顏玉那雙含情脈脈的桃花眼,和那眼尾處一顆似桃花碾碎的花汁點染的小紅痣。

落筆描繪,浮夢起初甚至都沒構想過整幅畫的人物動作,隻想了個少年意氣風流、玩世不恭的意境,丹青便水到渠成地畫了出來。

完筆時,畫卷上的少年郎一襲紅衣,輕倚在樹幹上上,於綠影綽綽間,手拿著白玉酒瓶,周身如被夜光朗照,麵上沾染些許粉色,似已微醺,仿佛下一刻就要舉杯對月、吟詩一首。

除此之外,少年郎另一隻未拿酒瓶的手自然而然垂下,指尖剛好落在一束紅色花束上。

左側提字——風流探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