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70不到,黑黃的臉上雖然溝壑縱橫顯得很蒼老,但務了一輩子農,身體結實的很,少有長病。她半馱著背,蹣跚著有點羅圈的腿,繞著八仙桌一圈圈轉起來,她那被燭光映照的身影投在牆壁上,晃晃動動的,隨著她的走動一忽兒越來越大地長到房頂,一忽兒又越來越小地縮到地上。老太太口中念念有詞:“誒吆吆,誒吆吆,翠花頭疼呢?誒吆吆,翠花頭疼呢?”屋裏人屏聲靜氣。
老太太繼續繞著八仙桌,“先人們要照看家裏哪,先人們要照看翠花哪!”重複幾句後停下腳步,兩手攏起三根竹筷,將夾菜的那端放到桌麵上並齊,然後垂直地插入水碗正中間。老太太用手掌心空籠著竹筷,注視二秒,“是德全(翠花老公)爺爺麼?”她兩手撤開,竹筷隨之“冰淩--”一聲倒在桌麵上,有根筷子還彈了起來。她又揀起竹筷放入水中,注視著,“是德全娘麼?”兩手撒開,竹筷又是“冰淩--”一聲倒在桌上。老太太還是揀起竹筷置入水中,注視竹筷,“是翠兒公公麼?”片刻後,緩緩移開雙手,竹筷赫然直立於水碗正中央。滿屋子的人都呆住了,大家瞪大眼睛注視著,大氣都不敢出。
“有根哪?(有根是翠花的公公)你這是何苦呢?是孩子辦事你不高興麼?”老太太停下來注視著竹筷,竹筷傲然挺立於水中一動不動。老太太的投影高高地放大到牆上,微微晃動。兩三秒以後,“是置辦的禮數不周麼?”竹筷依然靜靜地直豎著。“是給先人敬的不夠麼?”垂直挺立的竹筷隨著話音一落,“冰淩--”一聲倒在桌子上。老太太籲出一口氣。
老太太再次把竹筷揀起放入水中,兩手籠著:“有根哪,明個一早兒讓孩子們上墳,各個給先人們燒紙,你好照看翠兒啊?中不中?”她把兩手挪開,竹筷複又直直地挺立於水碗中。老太太滿意地嗯了一聲,“有根啊,保佑孩子們哪,家業興旺,大富大貴哩。”說著,從灶台上抓起一把大米和茶葉的混合物,對著竹筷揚去,竹筷隨即倒落。老太太把碗中的水潑到地上,隨手把碗倒扣在灶台上。
在隔壁房間的翠花立刻停止了呻吟,坐起來對眾人說:“頭一點都不疼了,真快!”翠花娘並不是半仙,隻是普通的農民,這方麵,除了這種事,其他的都不會。
聽到這裏,李明虎插話:“我也聽過這種事,是我二姨說的,他們村子裏有人把針放到水裏,問著問著就立起來了,真神!”這件事,當時對我來說半信半疑。直到去年,我的一個鄉下親戚,當著我的麵立了一次筷子,我不得不信。如果你是農村人,你多找幾位土生土長的鄉下老人聊聊,很多事情還真是無法解釋,您說這世上有沒有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