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隔山震虎(1 / 1)

老鼠須這時又出去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裏,屋裏的三個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扯著沒有創意的累贅話。

老鼠須又進來的時候,拿起記錄本看了看,啪地一摔,小眼睛惡狠狠地瞪著閆希軍,“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啊!告訴你,我們有的是時間和方法陪你。到時候,你說也得說,不說也得說,別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後悔一輩子。”他轉身吩咐:“去找兩本厚書和錘子來。”

這時又進來一名身材精瘦的警察,托著兩本厚書,提著一柄圓頭的,當地人家常用來敲煤塊的鐵錘。這名瘦子猛力把閆希軍的頭壓低,緊緊地按到膝蓋上。那名打耳光的家夥把一本書墊到閆希軍的後背處,掄圓了用力一錘子向書上敲去。當時閆希軍就有種背過氣的感覺。

那家夥的力道比閆希軍的大多了。一米七八左右,一百六十幾斤的壯實身板。他每敲一錘都換一個地方。閆希軍感覺不是打在後背上,而是直接擊中到內髒上。在敲打後背的過程中,他覺得始終都沒有喘上氣來。(事後他想--武俠片中的內功擊人也不過如此吧?)

他們把他拉起來後,瘦子的雙手又緊緊地箍住閆希軍的額頭。那家夥又換了一本書,墊到閆希軍的胸口胃部處,一錘子下去,閆希軍的嘴裏就湧上來一大口鮮血,那家夥趕緊躲開。閆希軍又吐出兩口血,才感到窩住的那口氣順了出來。

這一時刻他在想:他們能把我搞死麼?他們好像不怕把我搞死或者是搞殘。真要搞死了,案子這麼大,他們也有麻煩,家裏人也會為自己討說法的。要不要承認呢?承認了肯定就不遭罪了。但是承認了很可能會被槍斃。就算不槍斃,在那裏麵呆一輩子,活著還有什麼意思?不能信他們的,承認了就送回家,哄小孩子吧,這幫龜兒子!

閆希軍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鮮血還時不時地從喉嚨裏、鼻腔裏湧上來。他又狠狠地吐出去,他想再吐到那家夥的身上,無奈他站到挺遠的位置--夠不著。那家夥把玩著手中的鐵錘,以休閑稍息的姿態笑眯眯地望著閆希軍。

閆希軍這時候靈機一動,等血吐完以後說:“給我一張紙筆。”

“什麼?”

“紙、筆。”

“有話你就直接說,我們來記。”

“……”

老鼠須給桌邊速記的那位使了一個眼色。那人撕下兩張紙,連同一隻圓珠筆交到閆希軍的手中。他們把他一隻手上的銬子打開。他把紙放到審訊椅的鐵板橫梁上,用大拇指和手掌間的虎口夾住筆,一筆一劃歪歪扭扭地寫下:我是在這裏被打死,‘死’字剛寫一橫,歪著頭斜看的那家夥一巴掌又糊到閆希軍的臉上,紙筆隨之飛了,不過這次他沒被打倒。

老鼠須走到跟前揀起地上的紙看了看,吩咐手下:“等一會再換個方法給他用用。”說完,兩手背在後麵溜達出去了。打人的那家夥手握著錘頭,遠遠地站著用錘柄推著閆希軍的額頭:“傻逼!你他媽就這麼硬著吧?最後還是得招,落得一身殘廢。”

閆希軍冷冷地瞅著他,一言不發,心裏在想:到底誰是傻逼啊?

“就剛才那幾下子,你等著吧,以後夠你好受的。”這家夥走到門口抽煙去了。

下午有兩個多小時的時間,屋裏隻有一名警察輪換著看守閆希軍,大部分時間都處於靜默之中。估計這時候他們清楚閆希軍內髒受傷需要調理,不適合這麼快就來新花樣。而閆希軍靠在椅背上又睡著了,他確實是從未有過的虛弱。

五點多鍾的時候,打耳光的那個家夥開始給閆希軍做政治思想工作,講普法知識。閆希軍聽來聽去感覺隻有一個:好像趕緊痛快招了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似的。不招,就是死路一條,今後出去都是廢人。

閆希軍心裏清楚廢人的意思,但心中還抱著幻想:再堅持一兩天,事情總能清楚,不是他做的,他早晚能出去,他們也不願意抓錯人不是?他們跟他無冤無仇,沒有他作案的十足證據,難道一定要把他整成缺胳膊少腿,瞎子聾子不成?他哼啊哈啊的應答著,他卻不知道殘廢有很多類,他想到的那些他們也不會去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