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在楊、呂二人出去一個星期以後，號裏進來一名新犯。這人個不高，四方的黑臉膛，腦袋挺大，三十歲上下的樣子。
他一進來就坐著揖向我們熱情地打招呼：“各位老大好，我叫寶特爾。”
號裏這些人齊齊地盯著他，一個個的眼睛都發亮了，像一群狼，餓了好久突然發現一隻綿羊來到近前一樣。
劉黑子走過去，笑著問：“你剛才說什麼？”
“各位老大好……”
“好你媽了個逼吆！”劉黑子一耳光把他打到在地。寶特爾爬起來蹲在牆邊，歪著頭尷尬地對著劉黑子諂笑。
“你再說一遍？”劉黑子仍然笑容可掬地問。
“各位老大……”
“大你媽了個逼吆！”又是清脆的一耳光，寶特爾再次摔倒在地。
這家夥慢慢地爬起來，手捂著挨揍的那邊臉，蜷縮著蹲在那裏，一臉困惑地望著劉黑子，眼睛裏滿是恐懼。劉黑子咬著牙凶煞一般：“你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寶特爾的臉上擠出一半的笑容僵在那裏：“老大，老……”劉黑子的手掌又舉起來，嚇得他頭一扭、全身一縮，嘴裏的話跟著斷了。這次劉黑子的手掌沒落下來，停在半空。
寶特爾“噗通”一下跪在那裏，兩手對著劉黑子作揖，“老大，對不起，小的有眼不識。”這個寶特爾終於明白為何挨揍了。
劉黑子瞪著眼問他：“這裏誰是老大？”
“你是。”
“幾個老大？”
“就你一個。”
劉黑子又笑了“起來吧。”
寶特爾慢慢地站起來後劉黑子問他：“吃過小籠包子麼？”
“吃過。”
“一次吃幾籠”
“一籠”
“一籠幾個包子”
“十個”
“給你吃！”劉黑子咬著牙一拳掏在寶特爾的胃上，寶特爾呃的一聲捂著肚子彎下腰來，他那張黑臉如霜打的茄子。
“接著吃！這他媽的才吃一個，還有九個呢？”
寶特爾直起腰，臉上勉強擠出尷尬的笑容。劉黑子嗵的一拳又打在他胃上。他照樣是呃了一下，再直起身時，臉上痛苦地扭曲著--不笑了。劉黑子身高馬大，每天都要做100個俯臥撐，他拳頭上的力量不會小的。
劉黑子照舊笑容滿麵地問：“吃不吃了？”
“不吃了”
“嗵”又一拳打在寶特爾的胃上。
“你自己說要吃的，剛吃了三個就不想吃了？”他收起笑容，頓了頓，看到寶特爾的黑臉憋得通紅。“嗵”又是一拳打過去，這次寶特爾躲了一下，這拳打在胸肋上。
“你想躲是不？要不要他們每個人都給你一籠包子？嗯？”劉黑子邊問邊呲出牙來。
“不要、不要！我不躲了。”寶特爾兩手緊捂著胃部，佝僂的身體微微哆嗦起來。
“站好！”
“嗵”，又是一拳。打到第七拳時，寶特爾“噗通”一聲又跪下了，雙手作揖，頭一抖一抖的，聲音顫抖著說：“老大，我實在受不了了，你饒了我吧。”
“你媽了個逼，你是不是想讓我重新打你？”
“……”
“站好！”打到第八拳時寶特爾胃裏的東西都吐了出來，還好他及時用手兜住沒吐到劉黑子身上。等他低著頭把胃裏亂七八糟的東西都吐在馬桶裏後，轉過身時，劉黑子一邊揉著拳頭一邊斜睨他，冷笑著問：“你是想把剩下的兩個包子一氣都吃完了？還是等一會我再送你兩籠？”
“老大，饒了我吧”？寶特爾聲音裏帶著哭腔，臉扭成一團揉皺的白紙般，眼睛裏淚光閃閃。
“嗵”，劉黑子又一拳打過後寶特爾倒在地上捂著胃呻吟起來。劉黑子站在那裏猙獰地笑著，他看了一會兒後喝到：“起來！最後一個了，吃完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