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監獄出來後,學校我去不成了,又找不到什麼工作,便無所事事地在家呆了十多天。我羞愧於這種依靠父母的生活,想想自己也算成年人了,總該掙些錢自立了。但在那時候我們的那個偏遠小城裏,找工作談何容易啊?無聊苦悶之際,我開始幻想自己突然得到一筆飛來之財。每天早上在大街上跑步時,我都希望哪個人丟了錢包被我及時撿到,(想想年少時真是好笑)我的眼睛經常瞄著馬路兩側。

後來的幾天裏,有兩個晚上,我做夢夢到了一個場景:在一處陡峭的石頭山腳下幾十米遠的地方,一個緩緩的生有短短絨草的土丘處,現出一個圓圓的洞,這個洞垂直地塌陷下去,似乎並非很深。在距離洞的很遠處,越過那座石頭山的遠方草原上,有一條細細長長的路,這個夢出現了兩次,夢中的場景始終一模一樣。夢裏的那個圓洞好像直徑兩三米,洞裏塌陷的那部分烏裏巴塗,看不清裏麵有什麼東西。夢中的整個景象如同黃昏時分,黯淡的,有些模糊但是還能看清。

我挺奇怪,為什麼兩個夢裏的景象一致呢?那幾天我還在幻想,我哪天找到一個古墓,被我跑過去挖開,裏麵有很多金銀器皿和各種值錢的古董,被我抱到一起拿走。莫非是我白日夢做的多了?我一心想要的東西在現實裏實現不了,就映射到夜晚的夢中去了?我當時覺得,夢裏塌陷形成的圓洞,下麵應該有古墓,隻有古墓塌陷了,地麵上才會現出一個洞的。那些天我時不時地回想這夢中情景,思慮著到哪裏能找到這個洞?

在做了這個夢的四天以後,又出現了一個誘惑我的夢:夢到我的一名小學同學,他長得敦敦實實的,見麵就拍我肩膀,問我最近過的可好?夢裏麵我覺得他的麵容很熟悉,想起他是我小學一二年級的同學,那時候他學習不錯,經常受老師表揚,但我卻實在想不起他叫什麼名字了。他告訴我他叫斯日古楞,說他最近挖古墓發了財。一眨眼,就把我領到一個昏暗的房間裏,拿出一件件壇子、罐子、壺類等各種古董,告訴我這些都是他從墓裏挖來的,他說這些東西能賣出很大價錢。我很羨慕他,他說你也可以幹啊?說完這句話以後,後麵的事就模糊了,醒來後便想不起來了。

做了這個夢,再結合之前那兩個相同的夢,我自作聰明地認為:這肯定是命運暗示我有一座古墓,這個古墓就在那個塌陷的圓洞下麵。我開始在記憶中搜尋所看到過的,與那夢境相同的畫麵。我在上高中的前兩年很喜歡爬山,我們這個旗縣附近,方圓二三十公裏以內的石頭山,基本上都被我爬過了。

在我們那個地區經常會看到:在廣袤的草場上,地勢緩緩地、傾斜著向上隆起,這種斜坡延續幾百米後,會突兀地向上生起一座石頭山來。這些石頭山往往都很險峻,但都不是很高很大,從山根到山頂的垂直距離大約在一兩百米左右。而這種山很多是一麵險峻,如刀削一般形成懸崖,另一麵就斜緩下來,山勢不高也不陡,沒多大落差就接壤上長長傾斜的坡草地了。我爬這種山時,一般選擇很陡峭的那麵,小心翼翼費勁艱難地爬上去以後,再順著那麵傾斜的草地下山,便輕鬆容易多了。我想,夢中的這個圓洞應該在我們這個旗縣附近。

那天,我跑到小城邊緣的一座高高土崗上,極目向城市外圍望去。附近的石頭山都被我爬過了。回憶起來,這些地形都沒有與夢境相似的。這時我突然想起,城市的西南角,越過西邊那些山嶺,順著那條馬路一直向西南方向走,在快到鄉下的那個煤礦時,距離路邊南麵兩裏地處還有一座山,這座山因為中間橫著油庫山,從旗裏望不到,但從那個煤礦通往旗裏的路上卻能望得到。它--我還沒有爬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