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颺聞言,張大了嘴巴,半日說不出話來。
“來這裏一晚要三兩銀子呢,而且也隻是品茗說話,還入不了姑娘的閨房,若要做得入幕之賓,銀子自不會少,而且還得入得了姑娘的眼才行。”
見盧颺驚訝,雲仁忠更得意了,便又湊到盧颺耳邊說道。
‘這樊家妹子竟然做了女妓?而且似乎還跟自己有關係?’
盧颺心中有些接受不了,便又問道:“這樊家妹子當初不是唱曲的嗎?為何甘心做這女妓?”
“女妓咋了?她本來就是樂戶,咱大明朝的樂戶是幹嘛的,你不會不清楚吧?這樊家妹子如今日這般成了延慶最紅的姑娘,已經算是她最好的結局了,你不知道有多少人羨慕呢。”
盡管雲仁忠說的也有些道理,在明代長的漂亮的樂戶女子,去妓館是理所應當的,但是盧颺還是覺得這事有些不妥,作為一個新時代的好青年,對於從事風俗業這樣的行當來說,盧颺總是心裏膈應。
盧颺因為早上沒有吃飯,此時肚子便有些餓,雲仁忠讓那個小廝上了茶點,盧颺吃了些糕點,就當早飯了。
兩人說話間,很快又來了幾人,雖然看著麵熟,但盧颺隻認識其中一人,便是劉金。
今日這場文會當然也是劉金辦的,據說花了二十兩銀子。
盧颺看到如今士子雲集、揮金如土的場麵,不覺想起了去年盧颺在酒樓聽樊家妹子唱曲的場景,當時他打賞了一錢銀子便成了大主顧,還讓樊家妹子來了個線下互動。
但此一時彼一時,照今日這個場麵來看,即使打賞一兩銀子,這樊家妹子估計也不會多看一眼了。
估計如今的樊家妹子也不缺錢了,但是當初那個被教坊司和樂戶的身份綁得死死的小姑娘,不知還有沒有當年那份心境。
盧颺不認識這些延慶的俊秀子弟,但是這些人卻是知道盧颺,主要還是因為之前那首《蝶戀花》,讓盧颺在士子中間名聲大振。
這次文會比上次的規模小了不少,隻有七八人,據雲仁忠說,這幾人都是在今歲縣學中考一等的秀才,都是有希望衝擊明年順天府鄉試的人。
但盧颺對雲仁忠的自誇之詞並不感冒,心道:這劉金八股作的那叫一個爛啊,能中秀才也是掉了車尾,難道也是一等廩生?
不過既然雲仁忠說了,盧颺便姑且信了,幾人寒暄一番後,之前那個小廝便又引了幾人去了後院。
三進的宅院,布置的頗為清雅,看來這樊家妹子走的是高端路線了,就是當初置辦這宅院應該花了不少銀子,不知道如今有沒有回本。
過了垂花門,盧颺眼前頓時豁然開朗,大約一畝見方的地方竟然還修了亭台水榭,水中還有數株荷花,有幾株已經生了小小的花骨朵。
從堂屋出來,則有一條水榭,通向池中,水榭中已經擺了幾張案桌,看來是今日宴客的地方了。
盧颺瞧了一眼亭榭之間,便見一個身量苗條的女子已經站在那裏了,盧颺仔細看了一下,確是那樊家妹子無疑,隻是這打扮,貴氣襲人。
那樊家妹子笑語晏晏,延慶就這幾個比較出名的士子,樊家妹子盡皆認識,便衝眾人招了招手,不過在她看到盧颺的時候明顯愣了一下,接著便從水榭上疾步走了過來。
無視眾人,那樊家妹子直接走到盧颺麵前,盈盈一福,接著便開口道:“恩公!”
盧颺見狀直接嚇了一跳,剛才他還未自己去年那個不經意的舉動患得患失,此時卻被當事人成為了恩公。
“哈哈,又見麵了。”
盧颺扶起樊家妹子。
不顧忌眾人的眼光,那樊家妹子引著盧颺便到了水榭之中,接著拉著坐到了自己身邊。
眾人都知道這樊家妹子與盧颺的淵源,便也隻是笑笑。
“哈哈,少卿好福氣,一來便得姑娘芳心,倒是讓我們幾位形單影隻了,這有才就是不一樣啊。”
雲仁忠打趣道。
“雲公子,媽媽去別家請姑娘了,一會兒就到,今日必不會讓你形單影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