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淩芷月趕到的時候,夙衍夜已經進了屋子,正在陪人。

柔軟的床榻上,麵容徹底的失去了血色,沒有往日裏任何嬌俏的模樣,看起來如同枯萎花朵一般的林侍妾,正緊緊的拽著夙衍夜的手,她的聲音顫抖,看起來楚楚可憐。

“王爺,一定是有人故意想要害我,不然我人好好的在院子裏,為何會突然摔倒?王爺,你好好想想!是不是這個道理?”

夙衍夜原本還有些擔憂的神色,隨著林侍妾嘴裏那一聲又一聲的汙蔑而漸漸褪去。

他處理過這麼多案子,見過的人生百態比林侍妾吃的米還多,又怎麼可能聽不出來,她話裏的意思是在暗示著誰?

如果是以往的話,他此時隻怕會信,可和淩芷月相處了一段時間,他也算是了解了對方的性格。

林侍妾有著栽贓陷害人的前科,夙衍夜心中又早已經因為欺騙,而對她產生了殺意,隻等著對方將孩子生下來,便將之除去。

而且,淩芷月回府之後,便一直和他待在一起,根本就沒有去林侍妾院落之中的時間。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又怎麼可能會聽對方的信口胡扯?

骨節分明的手指握上了女人柔弱無骨的小手,還沒等林侍妾揚唇一笑,夙衍夜便把她抓在自己的手,給拉了下來。

“看來你現在的情況不錯,並沒有危險,還有心思想東想西,想著如何再去汙蔑他人。”

他冷道:“如果沒有證據的話,就不要亂說話。”

林侍妾見自己的計劃行不通,心中暗暗惱恨,麵上卻裝出一副無辜純良的模樣,手不斷的摸著那鼓起的肚子。

“王爺,您在說什麼啊?這個孩子是我和王爺您共同的孩子,他流著您的血脈啊,就算是我真的想要汙蔑,也不會拿他做代價。”

的確,林侍妾就算是再怎麼犯傻,也不會拿孩子做為賭注。

但夙衍夜的思維顯然和林侍妾嘴裏說出來的,那好聽的話完全不一樣,隻將注意力著重在了“您的血脈”這四個字上。

因為這是他的血脈,是她翻身的最後一個機會,所以,林侍妾當然不會故意鬧出什麼有關於肚子裏孩子安危的事情。

視線停留在了對方鼓著的肚子上,夙衍夜冷笑一聲,卻到底還是沒有離開,而是留在了房間之中,沉默的等著大夫。

一旁,淩芷月等到房間中安靜下來,這才抬腳進了房門。

似乎是因為淩芷月剛才特意詢問過一句的緣故,林然此時平靜的在她身後等著,完全看不出剛才著急忙慌的模樣。

見淩芷月進了屋子,林然這才抬腳跟上。

因為其實早就到了的緣故,林侍妾對於她的汙蔑,她聽得很清楚,卻因為心裏早有準備的緣故,淩芷月並不在意這個,麵色依舊淡定。

因為怕孕婦身體笨重,磕磕碰碰到哪裏,所以現在房間之中的布置很簡單,裏麵隻有一個凳子,夙衍夜占了,淩芷月便隻能夠站著。

略有些居高臨下的看著林侍妾,察覺到了對方眼底的敵意,淩芷月移開了視線。

“放心,我對你還有你肚子裏的孩子,沒有任何興趣,當然,如果你能好好的生下來的話,我會認真撫養的。”

沒想到淩芷月會突然說出這樣的話,在場,除了夙衍夜,其餘二人麵色大變。

林然沒有說話,隻是仍舊在角落裏站著,低頭不語的模樣。

林侍妾卻是仗著身上有傷,不依不饒起來:“王妃這是什麼意思?好好的生下來?難道我會出什麼變故嗎?”

林侍妾一連三句問話,便輕鬆將她話裏麵的某個點在夙衍夜眼前擴大。

淩芷月抿唇,連眼神都懶得分給她一個:“我到底有沒有這個意思,你心裏最清楚。”

“你!”林侍妾咬牙,拉著夙衍夜的手撒嬌:“您看王妃啊?她剛才說的那都是些什麼話?這不是在詛咒我和孩子嗎?”

夙衍夜沒說話,抬眼看向淩芷月,見她因為長時間的站立,時不時的抬起了腳跟,放鬆肌肉。

注意到這個小動作,夙衍夜突然站起了身,修長有力的長腿把凳子往淩芷月的方向踢了踢,力道把持有度,剛巧停在了她的麵前。

“坐。”

夙衍夜的聲音簡潔有力。

淩芷月偏頭看了一眼林侍妾,毫不客氣的便一屁股坐了下來,霸占了唯一的凳子。

林侍妾一僵,明明二人沒對她的話做出任何一絲回應,可她卻不敢再繼續往下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