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芷月落了夙衍夜麵子，倒也不是故意。
畢竟，她手裏的軟香閣賬目出了問題，這件事，淩芷月心裏還記掛著，而如今，這店鋪，她又不打算明麵上擺出來給夙衍夜看，於是就找了個理由隨意敷衍。
“我和薛晴兒還有馬春秋早就已經約定好了今天出去，抱歉，食言而肥這種事情我做不到，王爺還是自己去吧。”
夙衍夜天生洞察力十足，又擔任大理寺卿，聽過的謊言沒有上萬也有上千，早就已經對此麻木。
隻用一雙眼睛那麼一掃，就看出淩芷月敷衍的態度，和借口的不走心。
鳳眸微眯，有些不悅的語氣。
“你敷衍本王？”
沒有任何想要遮掩的打算，直截了當的揭穿，低沉的嗓音透露出他此時不悅的心情。
淩芷月挑眉，反唇相機：“故意轉移話題，你不也在敷衍我？”
“憐妃的事情牽扯甚多，如若一個不小心，說不定就是一個粉身碎骨的下場，芷月，你本就不必參和進來，本王也是情非得已！”
淩芷月皺眉，避開夙衍夜看過來的目光。
情非得已？
不過是不信任她的能力罷了，虧這消息，還是她親口告訴他的。
似乎又找出來了兩個人不合適的敏感點。
淩芷月心中排斥，攤手道：“其實我也是情非得已，既然如此，那我們還是相互理解的好。”
“你！這兩件事情怎麼可能相比？”
意識到女子的偷換概念，夙衍夜氣結。
看了淩芷月好一會，見女子非但沒有認錯的打算，反而一臉坦然，俊臉霎時間黑了下來。
“淩芷月！”
他一字一句道，聲音似乎是從牙縫之間擠出來的。
淩芷月挑眉，有些疑惑的看他，卻見夙衍夜突然就一言不發，隻是又盯了她好一會，那雙剛才還被自己誇讚過的好看眼睛中，醞釀出她看不懂的風暴。
對上那樣的一雙眼睛，淩芷月不知為何，突然就退後了幾步。
是了，夙衍夜出生尊貴，隻怕從來都沒有遇到過敢這麼和他當麵嗆聲的人，她完全可以將事情做得更加婉轉一點，可卻選擇了最笨的方法。
心中浮現出懊惱，卻並不後悔。
淩芷月抿唇，眼看著對方朝著自己走近，腳步，忍不住一退再退，背脊僵硬的挺直，仿佛被野獸盯緊的獵物。
房間中氣氛緊張，一觸即發。
門口，卻突然傳來了敲門聲。
“王爺，今天揚州府有一女子裸身過來報案，說是揚州官員……強迫於她，這事鬧出了不小的風波，連陛下都有所耳聞，事關重大，還請王爺親自前去斷案。”
是杜閔安的聲音，恭敬而又謙和，也不知為何，比起往常的清朗，此時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低落。
夙衍夜：“……”
他沒說話，隻是歪了歪頭，脖頸發出兩聲哢嚓的細微響動，眼神一錯不錯的看著淩芷月。
實在是被看的有點背後發涼。
說起來，雖然夙衍夜挺有風度，就算是生氣，也從來都沒有想到過動手，可那眼神，還真是……
總讓她有一種，下一秒就人頭落地的錯覺。
嗬嗬，這一定是錯覺。
淩芷月吞咽一口口水：“這件事情聽起來挺嚴重的，你，不去看看？”
話音落下，似乎是因為聲音之中的細微的顫抖，被判定為示弱，緊張的氣氛漸漸消失。
夙衍夜重重的吐出一口氣，一言不發，在淩芷月的視線中，轉身，大步離去，腳步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