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嗎?”
淩芷月問話的聲音輕淺,似笑非笑,看不出來喜怒哀樂,隻用一雙黑色的眸子看朱兒。
朱兒不知為何,在這雙眼睛下居然被看得十分心虛。
她想著,自己也沒算是說錯什麼,隻不過沒有具體的回答季離桑最近的行蹤而已。
這根本就算不上什麼錯誤。
或許南宮靈兒那樣的主子可能會因為這樣的事情懲罰,可朱兒卻並不害怕,因為淩芷月不會如此,她清楚她的性格。
所以,居然仗著這一點,有了一點有恃無恐的想法。
朱兒點點頭。
“季公子這兩天全部都在房間裏麵呆著,奴婢身為一個女子,又怎麼可能會時刻和他接觸?所以,的確不知道季公子這兩天究竟做了什麼。”
“哦……”
淩芷月長長的哦了一聲,眼睛似乎是不經意的在朱兒糾結的手指上繞了一圈,她有些疲憊的收回視線,伸手扶額,心中隻覺得一片冷意。
朱兒在撒謊。
無論是她回答的時候的細小舉動來看,還是其他奴婢觀察朱兒和季離桑這兩天的相處模式,回稟給她的消息。
都已經足夠證明這一點。
她突然覺得。
自己寶貴的信任好像被人喂了狗。
淩芷月臉色微沉,語氣卻是平靜至極,她隨手把玩自己手腕上麵的琉璃珠子。
這是百裏清歡送她的,倒也沒什麼特別,隻不過,珠子在溫暖的陽光下,可以折射出好看的五彩之色,讓人目眩神迷。
淩芷月挺喜歡這樣的小玩意兒。
不算是貴重,沒有代表什麼特殊的情誼,能夠讓人心安理得的收下,並且的確會讓人開心,感受得到送禮的人的用心。
這就足夠了。
眼睛看著珠子,淩芷月的注意力,卻全都放在觀察朱兒上。
“上次我吩咐你,讓你時刻把他的動靜與我寫明,寄信過來,可你們一直都沒有下落,害得我為此擔心,發派了不少人出去尋找。”
“回來後,你們隻說是遇見了土匪強盜,被人綁架,如果事情屬實的話,在這樣的情況下,寄不過來書信也是正常。”
“可……”
淩芷月挑眉,眸色幽幽,聲音更是低沉了幾分。
“怎麼這段時間郡主府風平浪靜,你卻也還是完成不了我的吩咐呢?”
朱兒臉色一白,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嘴裏還是那一套說辭,隻不過終於有些慌張起來。
“郡主明鑒,奴婢身為女子,而季公子是男子,男女七歲不同席,更何況是我們二人?”
“他這幾天一直待在房間之中,久居不出,奴婢是真的不清楚啊。”
絕對不能夠把季公子的事情和郡主說。
這樣,郡主一定會愈發惦記季公子的。
郡主擁有這樣的身份,想要誰不可以?何必糟蹋了季公子?
朱兒跪坐下來,不停的磕頭,死角處的眼神,卻充滿了執拗的堅定和一抹心虛。
這兩天,她哪裏是自己口中說的那樣?季離桑幾乎和她天天見麵,相處融洽。
不過……
這樣的事情,明月郡主最好應該一輩子不知道也就是了。
隻要她一直不把季公子的事情傳遞給郡主,這樣一直沒有存在感的話,想來,郡主應該就不會多惦記季公子了吧?
朱兒眼珠轉動,有些不安的抿唇。
“哼!”聽完,淩芷月哼笑出聲,隻覺得諷刺。
在朱兒看不見的高處,淩芷月看著她的眼神已經悄然變化,裏麵的溫度隨著時間的流逝褪去,最後,化為一片純粹的墨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