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宛落花跟著落珠輕聲往院後角門而去,轉過竹林,果然見不遠處的角門邊上,那個名叫香兒的丫頭正左右環顧等在那裏。
幾人均藏在一處大石之後,不敢輕舉妄動。
“顧嬤嬤領了兩個婆子在另一處等著了,隻等那邊的人出現了,即刻就拿了人去。”落珠小聲同寧宛稟報道。
寧宛點點頭。顧嬤嬤她還是放心的,想必這樣事情也難不住她。
隻見那香兒等了一會,忽然傾身趴在了門上。她從袖子裏抽出個小紙條來,正準備遞過門那邊去。
正這時,顧嬤嬤領著兩個婆子從斜側裏衝了出來,上去便將那香兒按住。
“哎呦!做什麼這是?”那香兒大喊了一聲,被按得撲通跪在地上。
顧嬤嬤忙就是將那角門推開,卻見另一邊,一個穿著王府下人衣服的小廝一溜煙地跑遠了。
“站住!”顧嬤嬤在後麵喊了一句,卻不料那個小廝頭都未回,轉了個彎便沒了身影。
“嬤嬤這是忽然的做什麼?”香兒跪在地上問道。
“你自己做的事,自己知道。”顧嬤嬤看都未看她一眼,轉而向另一邊走過來的寧宛行了禮。
香兒這才瞧見小姐也來了。她雖到了王府有段時日,可年紀也不大,先時對著嬤嬤還好些,如今瞧著正經的主子也來了,便有些忙亂。
抖著聲音問道:“小姐奴婢不知犯了什麼錯”
“好好的飯不吃,你到這裏是做什麼?”寧宛的語氣聽不出喜怒。她小小的人兒站在那,此時倒無端有了些主母氣度。
“奴婢奴婢”香兒也解釋不出個所以然來。
“顧嬤嬤審問吧,我隻知道個結果便是了。”寧宛又看了那個跪在地上的小丫頭一眼。看去年歲也比她大不了多少,隻是沒想到,竟已學會了替別人做事。
顧嬤嬤應了是,那兩個婆子便將香兒架起來,往另一邊的廂房走去。
“小姐!小姐!奴婢什麼都沒做!奴婢冤枉啊!”那香兒喊了一路,哪知寧宛根本未回頭,便直接回了清萱閣。
草草吃了飯,寧宛仍坐在桌前看著幾間鋪子的情況,可心思卻飛到了別處。
也不知這一出手能審問出個什麼來。水銀肯定不會是這個小丫頭自己就下的,隻是按著她們的猜測,應當出自王妃之手,如果真是祖母做的呢?
寧宛發現,她一時也沒有辦法。祖母做的又怎樣?她難道告到祖父麵前嗎?祖父會相信她嗎?
那火也是祖母放的嗎?就這麼想置她們母女於死地,究竟是為了什麼呢?
對了,母親當年的事。
寧宛忽然想起來,這件事她還沒有著手去查。若果真是什麼隱秘的事情,她現下隻要幾個丫鬟得用,又該怎麼去查呢?
寧宛正蹙眉想著,便見顧嬤嬤進了屋來。
“小姐。”顧嬤嬤行了禮。
“怎麼樣?她可說了什麼?”寧宛著急問道。
顧嬤嬤卻搖了搖頭:“有用的沒幾句。這丫頭起先隻說是自己和王妃院裏那個小廝私通。老奴用了點手段,最終隻知她也是受人指使,每回都是那個小廝來遞信,許她些好處,至於上頭是誰,她也不知道。”
“不是王妃?”
“老奴看著,那香兒也不知道其中詳細。許是她都不知道那些水銀是何物。隻那個小廝讓她做什麼,她就依著都做了。”
寧宛想了一會,越想越覺得此事是王妃所為。不說別的,那小廝是王妃院子裏的人,那她就怎麼也撇不清楚關係。隻是,要怎麼做呢?
去告訴祖父嗎?
“小姐,咱們今日大張旗鼓拿了人,可不能再猶豫了。若是被人提前下了手,再多旁的努力也都是白費。”顧嬤嬤此時忽然出聲提醒道。
對,如今已經打草驚蛇,她也沒了別的路。
於是寧宛便起身披了鬥篷,出了清輝閣,直接往元方睿的院子而去。
“天都黑了,小姐這是去哪?”落雪正從外麵回來,看著寧宛穿戴齊全,急急地往外麵走,愣了一下。
“去告訴落珠,讓她拿了罐子,到哥哥那找我。”寧宛吩咐道。
“罐子?什麼罐子?”落雪一頭霧水。小姐今不是才抓了個小丫頭,如今又要什麼罐子,這是做什麼呢?
“你隻管跟她說,她知道。”寧宛留下這麼句話,便急急出去了。
“是。”落雪低著聲音應了一句,一臉茫然地去找落珠了。
元方睿正在燈下凝眉練著字,忽然他房裏的小廝進來稟報道:“少爺,四小姐過來了,正往您這來呢。”
“宛兒?可說了是什麼事?”元方睿擱下筆,起身問了句。
“不知。四小姐急得很,才進了咱們院門,也沒讓小的們通稟,就直接朝這邊來了。”那小廝回道。
他話音才落,便聽得外麵響起寧宛的聲音:“進去通稟一聲,我要找我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