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兒怎麼了?可是哪裏不舒服?”
“哥哥,關於蘇州知州楊大人的事,可否能將詳情告知宛兒?”
對於妹妹突然問起這個,元方睿愣了一下。雖然寧宛在這些年確實做了許多事,也眼見著聖上十分看重她,不過在元方睿心裏,妹妹總歸是個姑娘,還是不要參與到一些危險的事情中為好,故而他本來是沒想讓宛兒牽扯進來的。
“怎麼突然問起這個?我知道宛兒和寧王妃嬸嬸一向很好,宛兒放心,皇爺爺已經派祖父親自去查了,不日就啟程,不會隨意就冤枉了楊大人的。”
“派祖父去查?”這個消息讓寧宛驚訝。知州大人出了事,聖上要派人去查不奇怪,不過竟然派了恒親王,這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是因為楊大人的女婿——寧王殿下了。
要派一個不偏不倚的,又要派一個鎮得住寧王的,可不是恒親王爺最為合適。
“原本父親也是要去的,隻是祖母不知為何執意反對,說家裏不能沒有做主的人,這才作罷。”
寧宛沉默了半晌,直到元方睿又喊了她一聲,她才抬頭,看著燈火中自己的長兄溫和的臉龐。
“哥哥,宛兒有一事相告。”
“嗯?”
“想必哥哥和蘇公子已經商議過對策,目今的結果現在看來也是極為穩妥。隻是,宛兒因為一些原因想祖父隱瞞了一些事情,此時告訴哥哥,隻希望,不要讓事情變得無可挽回。”
“你隱瞞了祖父一些事情?”元方睿驚訝。他眼裏寧宛即使再成熟也不過才是個十一二的小姑娘,她竟然敢瞞下一些事情,著實出乎元方睿的預料。
“去年寧王叔叔和王妃嬸嬸回京時,王妃嬸嬸曾請宛兒將一封信轉交給燕王妃嬸嬸。信中內容宛兒不知,但彼時燕王叔叔賑災回京,令皇爺爺十分滿意,宛兒私心認為,這封信中暗藏機關。”
這可是大事。如果說,原來的元方睿以為寧王和燕王是各成一派,那目今,他不得不審視自己關於朔京城幾派的劃分。
眾人心底都知道,齊王本來對西南賑災的事情誌在必得,隻是沒想到一向沉默得好似沒有任何存在感的燕王突然插了進來,如果寧王殿下和燕王殿下曾有過交流,那是否意味著,他們不再是孤軍奮戰了呢?
不對,還有一種可能,他們將麵臨比從前更大的威壓。
“宛兒還知道別的嗎?”
元方睿已經有些明白寧宛突然來找他的用意。這件事確實不能告訴祖父。恒親王府明麵上是隻屬於聖上的,不可能有任何的偏袒,祖父也是自心底裏,隻會支持自己的皇兄。至於那幾個侄子,在他眼裏沒什麼區別。
反而,他還可能幫著聖上去平衡幾個王爺之間的勢力。
說白了,所有的事情不過都是他們這些正慢慢登上朔京城這個大舞台的新鮮一輩的謀劃和表演,而那些根基已深的“老家夥”們,不僅不會幫他們,一個不小心還會反踩一腳。
寧王、燕王和他們一樣,而齊王、淳王卻因為皇後娘娘和其母家鎮國公府的支撐,而顯得優渥許多。
“王妃嬸嬸說,早在去年,就已經有人開始調查楊大人了。隻是沒想到那些人這麼沉得住氣,一直等到今年,寧王叔叔馬上又要回京的日子,才爆發出來。”
被寧宛這麼一說,元方睿才驚覺,果然已近四月,原本寧王是要回京了。
事態陡然間嚴重起來,由蘇州知州楊大人一案,轉變成了齊王府和寧王府之間的對弈,中間還夾雜了一個風向不明的燕王府。
元方睿蹙眉,突然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
他們在剛剛開始準備,開始滲透,對方就已經把劍架在他們脖子上了。
準備了近一年的時間,現在元方睿已經有理由肯定,這件事一個處理不好,就一定會把寧王府牽扯進去。然後,很簡單了,寧王也許再也不能回京。
“哥哥”寧宛喊了元方睿一聲,語氣裏滿是擔憂。
“宛兒放心,這些事情哥哥會去處理的。宛兒安心在府裏,”元方睿頓了一下,然後才說道,“保護好自己。”
第二日一早,寧宛便依著定例,往思源書院跟著顧先生學習。
她們這個小書院自打辦了起來,有了些成效,已經有幾個往日裏相熟些的姑娘跟家裏說了,一道來學習。顧先生便依著這些姑娘們原本的水平,分了兩個班,寧宛自然是跟楚落音柳聽雨幾個常讀書的在學得稍微深一些的那個教室裏。